庶妻_作者:赫连菲菲(7)

2021-01-28 赫连菲菲

柔儿手上一紧,细针登时扎得手掌溢出血珠。她来不及擦,慌忙丢下绣活站起来,走了两步,记起自己只穿了中衣,忙回身去床上取了外衫披上,边朝外走边系衣带。

她心里慌忙不定,不知他怎么会再来。

这回他,又要怎么奚落她呢?

刚走出房门,就见院中走来一个高大的影,浮光锦缎衣料在灯火下微微发亮。

柔儿来不及准备好,就迎上了赵晋那张虽总是笑着,但显得特别寡情的脸。

赵晋瞧见她,脚步并不停,柔儿发觉他已经走到自己寸许间,忙笨拙地朝一旁让了让。金凤赶过来打了帘子,赵晋一低头,就走进了里间。

柔儿怔在外,是紧张,是害怕,是措手不及。

金凤见她没跟上来,忙回身朝她打眼色。柔儿硬着头皮跟上去,一进屋,发觉赵晋已经坐在炕上。

灯下,他那双眼睛炯炯发亮,好像有种能把人洞穿的魔力。她的拘谨落在他眼底,引得他嘴角轻勾。

金凤端了茶来,用手肘碰了碰柔儿的手臂示意她上前服侍。

金凤不止一次跟她说,赵晋若是肯再来,她一定要加倍小心,务必要扭转他对她的坏印象才行。

柔儿心里很乱,她不知道该怎么跟赵晋相处,更不知要如何讨好一个男人。

木怔地接过茶盘,她脚步虚软地朝里走。

一寸一寸,终于到他面前。

他的眼睛在打量她。让她想起之前那个晚上,他是如何嘲弄地说她是……

茶盘里,天青岫茶碗盛着的茶水微微晃动。端茶盘的人很紧张,手抖得厉害。

她张了张嘴,想喊“赵官人”,又想喊“爷”,嘴唇轻颤,还没发出声音,手里的茶盘就被一只大手接了过去。

接着听见他带着几分愉悦的声音,“知道怎么伺候男人吗?”

柔儿怔了下,霎时灵台闪过一个奇异的念头。

不知怎地,她一下子就听懂了他这句戏谑的话里是什么含义。

他说的“伺候”,不是端茶递水,而是……

手背忽然被一个温热的掌心包覆住,柔儿吓得一悚,赵晋紧盯着她的眼睛,勾唇笑道:“问你呢,会伺候人吗?”柔儿本有些怕他,被他调戏一番,闹得脸通红,被他握住的那只手,完全不再受她自己控制。

他掌心捏着她手背,微眯的眸子里有一瞬困顿,但很快就释然了。

她在乡下长大,要做农活,要张罗家务,小手固然要比香凝之流粗糙些。不过这肤色,已经养得好看了不少。进了城,吃的用的上了不止一个档次,她原本瘦弱见骨的身材,也结实了许多,至少不再面黄肌瘦的。今儿在街上瞧见她站在道边,他一时没认出来。见她身边站着金凤,方想起这少女是自己买来的外宅。

晚上借着几分酒意,一时兴起就叫马车驶到月牙胡同来。

为买她,他出了不少钱,一点儿利息不讨,不合他身为商人的作风。

赵晋将她小手搭在自己肩上,手臂一展,捞着她细细的腰将人搂过来。

柔儿不由自主地攀着他脖子,心跳剧烈的快从嗓子里蹦出来。这,初见面,未免太尴尬了。

适才他问她,她心里就想到了吴大娘那晚给她瞧的画。她家那个屋子,黑灯瞎火的,又要避着人,又害臊得不行,匆匆忙忙瞟一眼,没看清旁的,只知男人跟女人不一样,特别不一样。

赵晋知道姑娘不自在,动作慢条斯理,含笑瞧她窘态。

他瞧着她的手,顺着看那细细的手腕,曼笑道:“怎么不说话?我没记错的话,你叫柔柔?”

她大气儿都不敢喘,脊背窜上一层薄薄的汗。赵晋边端详她的脸边道:“是那个,花攀红蕊嫩,柳折翠条柔的‘柔’么?”

柔儿四肢紧绷,心里告诫自己千万要忍耐,这人做什么都应当,她卖给他了,没资格不答应。她死咬着牙关,怕自己牙齿打颤的声音破坏了气氛。脸红的像火烧,他距离这么近,她看都不敢看他。但赵晋不喜欢人家哑声,他不紧不慢地拆她的鬓发,让她黑亮的头发散下来,循循诱哄着她道:“我的乖,出个声?”

柔儿闭紧眼,硬着头皮道:“我……是,我叫陈柔。我、我……”

赵晋笑了笑,伸指用食指指腹捻着她的唇,“真乖,往后爷不论问什么,都要回话,懂吗?”

柔儿点点头,想到他说需得回话,连忙又道:“是,我记住了。”

赵晋近距离听着这把嗓子,心里那点不喜和嫌弃淡了不少。声音还挺好听,脆生生的悦耳。他指尖从她唇上滑下来,顺着脸庞一路溜到领子上。柔儿猛地缩了下,眼泪差点迸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