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没出息地浑身酥了一下,像块咔擦裂开的饼干。
“那是妖妃对暴君。”
谢镜辞努力深吸一口气,把脖子缩进残留着裴渡体温的外衫:“又不是你对我。”
“今夜莫道友格外入戏,偶尔陪他试上一试,倒也不错。”
他的嗓音隐约发涩:“侍寝之事,一个人就够了。”
他居然还记挂着这一茬,特意旧事重提,拿她逗趣。
谢镜辞只想敲他脑门。
“……好啦。”
身下的姑娘稍稍一动,语气里携了倦意,闷闷地应他:“今后只宠你一个,裴爱妃世界第一好,谁都比不上――侍寝,侍寝有你就够了,其他人全都丢掉丢掉。”
还在为她整理外衫的少年动作一顿。
裴渡脸颊发烫:“谢小姐,不必如此……”
他撩人不成,结果还被反将一军,“如此”好一会儿,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倒是谢镜辞得意洋洋地哼哼一声:“裴爱妃名言警句,侍寝之事,一个人就够了。朕觉得非常有道理,等离开玄武境,就裱在床头吧。”
裴渡:“谢小姐……!”谢镜辞迷迷糊糊睡着, 等第二日醒来的时候,天色刚刚放亮。
甫一睁眼,就见到孟小汀满脸止不住的贼笑。
“昨夜吹了一整晚的冷风, 我睡在这山洞里, 被冻醒过好几回。”
杏眼圆脸的小姑娘叹了口气, 满目尽是硬凹出来的失落悲凉, 末了委屈巴巴看她一眼,意有所指:“每当被冻醒的时候, 我都会想, 要是能有哪个好心人送我件外衫搭在身上――以身相许我都愿意啊。”
谢镜辞睡眼惺忪,下意识看了看身上披着的白衫。
然后一个激灵,睡意全无。
昨晚她半梦半醒胡思乱想的时候,裴渡似乎来过。
瞬间清醒的大脑,依次闪过少年人修长白皙、为她拢紧衣领的手, 他倾身靠近时冬雪一样冷冽的气息,还有她倦意袭来, 不知怎么就脱口而出的那句话。
……什么叫“独宠他一个”啊。
当时一切都顺理成章地发生, 等事后再做回想,只觉得暧昧过了火。
谢镜辞一个头两个大,匆匆瞥向洞口立着的颀长影子。
裴渡未着外衫,中衣呈现出淡淡雪色, 勾勒出年轻剑修的笔挺腰身与肌肉轮廓,瘦削修长的脖颈没有外物遮挡,泛着漂亮冷白。
他许是听见孟小汀的那段调侃,与她视线相撞时, 长睫轻轻一颤,但很快便恢复了平日里的温润冷然:“谢小姐。”
孟小汀:“呼呼呼。”
“你的外衫, 多谢。”
谢镜辞知晓这丫头最爱起哄,抬手戳了戳孟小汀额头,旋即脱下白衫向前几步,将它递给裴渡:“给你。”
孟小汀像个幽灵,特意站在谢镜辞身后荡来荡去,双眼里带了点揶揄般的笑意,盯得裴渡耳根发热。
他顶着这样的视线,有些紧张地从谢镜辞手里接过外衫,并没有直接穿在自己身上。
布料上还残留着她的热度。
这让裴渡有种隐隐的错觉,仿佛这是谢小姐在轻轻触碰他,用了无比轻柔的力道。
他不动声色地攥紧袖口,用指尖抚过即将散去的温度。
“问道会一共持续三日,我们还有两天忙活。”
谢镜辞并未察觉这个小动作,踌躇满志:“既然小汀能从其它妖口中得知我们的事迹,那咱们现如今的名声应该不小,只要一鼓作气,定能拿到寒明花。”
打从一开始,他们之所以会参加问道会,就只是为了帮裴渡取得疗伤用的药材。
莫霄阳刚来修真界不久,纯粹想来见见世面,对名次浑然不关心;
孟小汀久闻问道会大名,来这儿最大的目的,类似于打卡知名网红圣地,干什么事儿都是图一乐。
至于裴渡,以他的性子,就更是对夺得法会魁首一事并不关心。
几个对名次丝毫不感兴趣的人一拍即合,打定主意要在幻境里尽情搞事,把谢镜辞推上神位。
接下来的计划与昨日相差不大,同样是四处搜寻霸居一方的大妖与魔兽,再出言将原本由其统领的小妖怪们驯服。
参加问道会的修士们大多掌握了窍门,知道无论对手强弱,给出的点数都差不太多,因此虽然大妖很容易被找到,也鲜少有人会去讨伐。这样一来,无疑大大便利了谢镜辞的行动。
裴渡是当之无愧最好的工具人,杀伐果决、出剑又快又狠,加之修为远远凌驾于幻境里的绝大多数怪物,往往莫霄阳和孟小汀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已经见他收剑入鞘。
一来二去,又到了一日的黄昏。
打打杀杀整整一天,最是惹人疲惫劳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