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瑞打起精神,手放在刀柄上喝道:“什么人!”
两人勒住缰绳,却不下马,为首一人在马背上打量他一眼,道:“张瑞是么?今儿怎么是你值班?”
张瑞定睛一看,忙笑道:“哎呦,原来是闻大人!您这是……”
“追着几个强盗过来的,到你们这儿人就不见了。”闻若青抬头四面张望,寻找着周围的蛛丝马迹。
“闻大人说笑了,我们这里一点动静都没有,您是不是弄错了?”
“没有动静……那是什么?”
张瑞随着闻若青的目光瞧过去,顿时傻了眼。
城门不远处的城墙上,正垂着一根麻绳,绳子的末端还在夜风中不停晃荡。
“……”张瑞哑口无言。
“还愣着干什么?快开城门!”
“这……”
闻若青寒声道:“这伙盗贼偷了哪些官员的东西,你不是不知吧?今儿晚上我们还是从卢大人府上一路追过来的——好不容易守了这些天,眼见终于有了点线索,却在你这儿给拦了,明儿朝廷追究起来,这锅我可是不背的。”
张瑞仍是没动。
“闻大人,不是下官有意阻拦,实在是这城门开不得……”
“张瑞!你们刚在干什么,你我心知肚明,玩得太忘情了,盗贼从你们这儿溜了都没觉察,看来你这官是不想做了是么?”闻若青盯着地上遗落的两枚骰子冷笑道。
不好!刚刚明明看到他们把骰子全部都收起来了的呀!张瑞一边纳闷,一边狠狠瞪了身后的卫兵一眼,那卫兵赶紧低下头。
张瑞举袖擦汗,想了想只得让到一边,命令手下卫兵将城门打开一线。
闻若青瞥了他一眼,脸若寒冰地从门缝里骑马出去。
张瑞刚指挥卫兵关上城门,刘越就领着人赶到了,张瑞道:“闻大人刚已追出去了,我真不能放太多人出城,还请刘大人多多谅解。”
刘越犹豫片刻,只得作罢。闻若青和闻竣出了城门, 过了城外巡防军的巡逻范围后,沿着官道旁边的一条小路飞驰了多会儿,估摸着十里开外便是萧山大营, 这才停了下来, 牵马进入路边的密林之中。
他和闻竣栓了马,拨枝踏叶在林子里走了片刻, 就见前方大树下几人正席地而坐, 刀剑都放在一边。
“怎样?今儿收获不少吧?”他笑着上前问道。
那几个穿了夜行衣的人都还覆着头巾,其中一人把头巾扯下,扔了一包东西过来, 正是闻七爷闻若蓝。
闻若青打开那包东西看了看, 啧啧叹道:“堂堂刑部尚书的府上, 就偷了这点东西?”
“你自己怎么不去?”闻若蓝打着哈欠道, “差不多就行了。”
“这不你干这种事最拿手么?我不如你。”
“滚, ”闻若蓝骂道, “明儿便偷你。”
“好呀!”闻若青笑嘻嘻的,“想要什么, 哥给你备着。”
他目光朝边上的几人扫了一扫, 瞧了其中一人片刻, 上前将那人的头巾一把揭下。
那人赶紧捂着脸,死死不松开。
闻若青阴沉地盯着他:“你小子写什么不好, 偏要写出《婉娘》在戏目上,别人点你就唱,真是胆子大过天了是吧?”
那人讪讪放了手, 抬头笑道:“哎呀,六爷,我又不知道您和少夫人会去, 您不是一向不参加那些什么诗会吗?既然写都写了,人家点了我能不唱?再说我都去冯先生那儿领过罚了。”
这人却是天.衣斋的楼怀玉。
“你就不知道少唱两句?”
“戏都开锣了,怎么着也得唱完,做一行就要有一行的规矩,偷工减料怎么成?人家少夫人都夸我唱得好。”楼怀玉煞有介事道。
“这出戏给我删了没有?”
“删了。”
“其他类似的戏也删了,下次要再让我听到你唱这些戏,你就给我去西北吧!”
“去西北就去西北,”楼怀玉嘀咕道,“反正我在这京都也快要呆不下去了,我早就想去西北,请冯先生给四爷说了两次,他都不同意。”
“为什么?”
楼怀玉苦巴巴地说,“六爷,您不知道,那嘉怡县主——”
两人正说着,在边上观察着四周动静的闻竣忽“嘘”了一声,闻若青面色一正,走了几步,趴在树丛后往外张望。
不远处的小道上,一行七八人缓缓自夜色中现身,悄无声息地过了他们的藏身之处,往前方去了。
隔了一会儿,闻若青小声问身边的闻若蓝:“怎么发现的?”
“这伙人是从幽州境内过来的,正好四哥换防回了萧山大营,接到幽州那边递过来的消息就留意了下,果然发现隔两天便会从这儿过一批,只是这儿还没到萧山大营的巡查范围,他行事不便,再往前就没法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