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若青叹了一声,“还能怎样?高昱毕竟是皇子,当然,陈莫和杨凡的罪名能够洗脱,我也算是可以给他们的家属一个交代了。”
她默默无言。
闻若青看她一眼,想了想道:“我虽不是什么高官大吏,但闻家身处朝廷权力中心,时时都有可能被浪头卷走,沉壁,你既嫁了我,今后这些朝堂上的事,我会慢慢说些给你听,事情来了不说需要你帮着出谋划策,但有点基本的警觉性也是好的。”
她点头,“好。”
“反正你平常都挺机灵的,算账算得这么清楚,谁都没你……精明,”他意有所指地笑道,“这些对你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
她出神一阵,低下头捧着手中茶碗轻轻叹了一声。真要论起来,自己要学的还有很多,真是路漫漫其修远兮!
闻若青盯着她低垂的脑袋,心道不好,难道逼得太急了一点?瞧她这没精打采的样子,她可不能临阵退缩啊!
刚娶她那会儿,他对她完全没有什么要求,只要她能安守本分,不给他惹麻烦就行,哪知她竟不断地给他惊喜,让他觉得自己挖到了一块宝,不知不觉中,对她的期待也就越来越高。
她是块璞玉,打磨后晶光灿然不过是早晚的事,他是绝不许她撂挑子不干的,看来得赶紧把她拴牢,免得她跑了,他可还记得她刚嫁他那会儿,还打着过一阵子就和离的主意。
哼,和离么……想得倒美!
闻竣过来请六爷和少夫人重新登车时,就看到少夫人没什么精神地喝着茶,六爷坐在一边也不说话,看着少夫人的目光一会儿柔如秋水,一会儿又狠劲十足,真是让他摸不着头脑。
两人重新上了马车,一行人快马加鞭,终于赶在城门关闭之前进了城,回到国公府时,已经是夜幕低垂,繁星满天了。
家里人今日已得到消息,都等在老太君屋子里,见两人安然无恙地回来方才放下了心。老太君埋怨孙子:“早知道你是去做这事,就不让你把你媳妇儿带去,多危险啊。”
闻若青笑道:“孙儿自会做好安排,再说她也不是毫无自保之力的女子,让她去见见场面也好,多经历些,以后遇事也更有经验。”
老太君点头:“这话说得很是。”
谢霜见两人面色疲倦,在一边道:“听说今儿大理寺审了一整天,估计明儿一早苍榆就得进宫面圣,现下时候也不早了,老太君快放人回去休息吧。”
老太君笑道:“对对对,你们赶紧走吧。”两人戴月披星地回了长桦院, 尹沉壁径直去了楼上东间,进了房间却见里面空空荡荡的,屋里不仅一个人都没有, 而且连床上的被褥帐子都给收走了, 她愣了一会儿,这才想起来走之前秦妈妈跟她说过的事儿。
此时已是深秋时节, 天气一日冷过一日, 正屋楼下的房间砌了大炕,地下也设了地龙,所以一般秋冬季节会搬到楼下的屋子避寒。秦妈妈事先征得了她的同意, 便趁这两天主人不在家, 张罗着把楼上的东西都搬了下去。
闻若青在门口张望一阵, 问她:“你的东西都搬下去了?”
她环顾了一下屋子, “都搬了。”
“所有的都搬了吗?”他强调, “小物件、书什么的都没漏的?”
她再次点头。
他没说什么, 转头去了西次间。
尹沉壁赶紧下了楼,东间里头已经规整得井井有条, 她自己惯常用的东西都放在了和楼上差不多的位置上。
秦妈妈正在屋里等着, 见她进来, 起身笑道:“总算赶在您回来之前搬完了,少夫人看看, 可还合意?”
她点头赞了秦妈妈两句,秦妈妈道:“净室里已备了热水,您快去洗漱了休息吧。”
“好, 对了,六爷的东西搬了么?”
“还没呢,您看是搬到这间屋子来呢, 还是照旧搬到一楼西次间去?”
尹沉壁想了想,“我去问问六爷。”
她去了楼上的西次间,净室里闻若青正在洗澡,她在外面等了一会儿,就见他穿着中衣出来了,扎成个马尾的湿发上还滴着水。
他皱了皱眉:“你怎么没去洗?”
他的衣带只松松系着,露出了一片精瘦结实的胸膛,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从他敞开的衣领那儿飘过。
尽管挺赏心悦目的,但……实在还是有点不适应啊!
她赶紧把架子上的外袍给他递过去,小声道:“……忘了跟你说了,这两天秦妈妈把我的东西都搬去了一楼东间,我问问你,你的东西是搬到楼下的东间还是西间?”
闻若青接过她递来的袍子,不过没穿,站在那儿直瞅她。
“这还用问?不是都说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