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灵瞥了她一眼:“你还好吗?”
苗馨儿愣了愣,忽然勾唇道:“你是第一个来看我的人,不是特别好,监狱里很不安静,每天晚上有各种声音……监视器中磁电波频率在夜晚荡开,我就想是不是死亡的钟声……”
苗馨儿的瞳孔是缩着的,有些胆怯又似乎精神出现了崩溃,她絮絮叨叨,说了一堆内心恐惧。
孟灵打断她:“这么怕死,却要用跳楼来威胁,你就不怕真的掉下去吗?”
孟灵黑黢黢的眸子与苗馨儿惊慌失措的眼睛对视上,她忽然做了个自由坠体的动作。
“就像这样,“啪”的一声掉下去,血,肉模糊。”
苗馨儿握住对讲机的手颤颤巍巍,她似乎受到了惊吓,怒目圆瞪看向孟灵。
“我没有想跳下去。”苗馨儿声嘶力竭的吼道:“我只是想让你同我说句软话,求我下来。”
孟灵沉默的垂着头,十秒钟后忽然掀开眼皮,她眼底沉甸甸。
那素来带着一缕笑意的唇角下压,压出一道肉眼可见的怒意。
“求?用死亡换区我一声低头!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孟灵一字一顿的反问道,忽然笑了下。
她想起了那晚宋意坠下去的时候,脸上惊慌失措,惊恐浮于表面的情形。
而从此往后,她的生命中就这么莫名其妙的背负上了他这么一条人命。
直到今天,她才能明白原因。
只是因为想令她低头!
孟灵的视线紧紧盯着苗馨儿那张瞬间苍白的脸。
她嗓音嘶哑,拔高声音第一次失控的露出那份隐藏已久的歇斯底里。
她怒骂道:“就因为你……你们受到了委屈,心灵脆弱,而我就要折下一身的骄傲,跪求你们原谅。强者当斩,弱者自强。但是凭什么呢?我用一辈子去自我谴责,而你们又拿什么去偿还我这一生傲骨”
孟灵荒诞的扯了扯唇,将对讲机砸在地面上。
转身的那一瞬间,对上一双鎏金色的桃花眼,琉璃一般漂亮的眼珠子内浮着一丝说不上来的心疼,蔓延至整双瞳孔。
他薄唇紧紧抿着,沉默的走向前,手虚虚覆在她的肩头。
似乎想拥抱她,指腹落在她肩上的那一刻,又克制的缩了回去。
谢诺丞低头,视线与她平齐,语气小心翼翼:“孟灵。”
孟灵觉得好笑,她并不是瓷器。
今天这场晚来的怒意,只不过是经年的愤怒找到了宣泄的缺口。
她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嗯”
男人却仿佛当了真,他垂着眼皮,犹豫了一瞬间,定定的看向她:“不要用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我带你去个地方。”孟灵没有动, 双手环胸,半边脸掩在暗处,走廊口昏黄的灯光笼在她的脸上, 表情看不真切。
外面的穿堂风吹过,掀开她那头绸缎般披散的长发, 单薄的肩膀清晰的出现在谢诺丞的瞳孔内。
男人盯着她的肩膀,下颌线紧紧绷着, 鎏金色的眼底涌动了些溢出眼眶的情绪。
孟灵又想笑了。
不得不说谢少帅不亏为军队智囊, 情绪管理非常到位,配上那双晦暗的眼睛, 令人感受到十足的心痛。
可惜这句安慰的话搁孟灵这儿,惨杂了太多水分。
男人像木桩子一样杵在原地,他不动神色的挡住了她面前所有夜风。
有那么一瞬间,谢诺丞杰出的演技令孟灵恍惚相信, 这么个玩意儿正在心疼她。
令人出戏的是他刚才安慰她的话, 不太走心。一年前, 联邦大学天台上, 她牵着他的手的时候, 对他说过一模一样的话。
而今,他融会贯通, 反馈回来。
不得不说谢影帝 这么个人,拥有一种混淆视听、面不改色草船借箭的能力。
至于他这么做的目的……
孟灵现在没空费力去思考,她挺烦这种人。
尤其是在今夜,空气充斥着厚重黏腻的夜晚。
铺天盖地的暴戾浮于心头, 她急切需要一个宣泄的破口将之驱散的时候。
孟灵并没有功夫好奇他的虚情假意……
掩在暗处的唇角勾了下,用眼尾扫了他一眼,语气玩味:“你平时开房, 都是用这么一副低级手段搭讪的吗?”
孟灵视线下移,眼神露骨点在男人两片异常饱满翘臀上。
在这么个令人不太舒服的探监走廊中,孟灵的黄腔终于忍不住开到了三百迈:“这么sao,该不会每天藏着什么坏玩意儿在里头吧?”
孟灵上前两步,似乎为了确认她此刻说过的话,“啪”的一声,狠狠的拍下去。
谢诺丞身体一颤。眼神绷直,眼珠折射出女A过于恶意的笑脸。
他没有闪避,心头似乎有一双手拧紧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