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怀懿目露遗憾之色,“不擅舞,那此事只能作罢了。”
他可惜地摇了摇头,干净修长的手指伸过去,拿起绸布,要将珠衣盖回去。
“陛下且慢。”姜鸾露出一个虚假的笑容,“臣妾愿意一试。”
李怀懿满意地颔首。
姜鸾拿着那件珠衣,转到屏风之后,红着脸颊穿上。她哆嗦着手,眼眶都要急红了。
——这个秦王,为什么越来越难伺候了?
姜鸾从屏风后转出来,婀娜的身躯微微颤抖,细嫩得像是初冬落下的第一片雪花。
李怀懿的眼睛都被晃得花了一下,将美景尽收眼底。
“这件珠衣等你好久了。”李怀懿愉悦地勾起唇角,走到琴桌边,轻抚琴弦,“开始吧,爱妃。”
姜鸾咬唇,翩然起舞,如月光照耀人间。
幸而书房中烧有地龙,她并不觉得冷,只是身体有些发僵。
李怀懿望着她,忽而道:“姜鸾。”
姜鸾看过去,看见他轻启薄唇,慢条斯理地道:“这类衣裳,以后只有朕叫你穿,你才能穿。”
不许如他父皇的妃嫔一般,主动勾引他。
姜鸾停了一下,脚下一崴,扑通一声摔下去。
但确切来说,她并没有触碰到地板,因为在此之前——
她躺到了李怀懿的臂弯里。
她没有看清李怀懿的动作,人影一闪后,那只劲瘦有力的臂弯就扶在她的身上,紧紧地贴着她的肌肤。
他低垂着头,看着她因惊慌失措而睁得圆圆的眼睛,像夏日山林之间的小鹿。
“扭到了吗?”他的眼睫垂下来,俯视着她,眸中如一眼探不到底的深邃汪洋。
姜鸾试着动了动右脚的脚踝,她“嘶”了一下,轻声道:“有点疼。”
李怀懿犹豫了一会儿,当视线落到她的大片雪白的肌肤上时,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将她打横抱起来,放到书案旁边的软榻之上,“朕去传御医。”
每年围猎之时,都会有将领受伤。因此,队伍中随行的医者必不可少,御医更是专为皇家之人治疗。
姜鸾坐在软榻上,仰头看他。修长白皙的脖颈,滑出一道动人弧线。
李怀懿瞥了她一眼,走到木施处,从上头把姜鸾的罗裙取下来,又随意地拿了一件鹤氅,一起扔过去,“你先披着。”
姜鸾接住罗裙和鹤氅,羞愧难当。
“陛下能先转过去,容臣妾换一下衣裳吗?”
她的声调哽咽了一下。
在这次来之前,她以为……她以为,最多和从前一样。
李怀懿露出笑容,迈开长腿,走到她的身前,蹲下,捏了捏她的衣裳。
“这不是小衣吗,宓妃?”他把手一路滑到她的脸颊上,兴味地摸了摸,“直接穿上就行了。”
姜鸾哀求地看着他。
李怀懿不为所动,甚至看着她道:“要朕帮你披吗?”他指了指鹤氅。
姜鸾连忙抿唇摇头,自己飞快地套上。这件鹤氅宽大暖和,将她牢牢地包裹住,散发出熟悉的清香。
李怀懿见她穿好了,才不急不慢地走出去,对宫人吩咐道:“去传御医。”
宫人应是,领命而去。不一会儿,一个年轻的医者前来,他神情恭肃,朝两人行礼过后,方问道:“不知宓妃娘娘有何病症?”
说话间,他下意识地抬头,看了姜鸾一眼。只见她身披宽大的男子鹤氅,蜷缩在软榻上,身躯更显娇小。鹤氅上围着一圈白色狐狸毛,拢在她纤细的颈部,衬得那张小脸天香国艳,绝色难求。
一霎那间,仿佛天地都被夺去了光彩。
医者心中狂跳,低下了头,却听一旁的帝王,已经不悦地道:“朕的爱妃,脚踝扭了。”
医者心中惴惴,不敢再抬头。他凭借着自己丰富的经验,迅速开完方子,又叮嘱了几句“脚踝扭伤,宜静坐,不宜多动”,就被李怀懿挥退了。
出了书房,医者仍是脚步虚浮,额头冒汗不已。引他前来的宫人,见到他的模样,笑问道:“大人惹陛下不悦了?”
医者苦涩地点头。
他出身于世代行医之家,好不容易才入了宫,成为御医,一跃成为家族中年轻子弟的榜样。不想第一次出诊,就出现这么大的过错。
宫人笑道:“大人无须挂怀,陛下圣明,若是没有当场发怒,事后便不会责罚于你。”
医者难以置信,双目放光,又惊又喜,对宫人不住道谢,嘴里又喃喃了好几句“陛下圣明。”
书房里,姜鸾坐在软榻上,看见无数的宫人进进出出,只好小心地攥紧身上的大氅。
这些宫人都是来送药材的。冬狩出行时,不可能将每样药材都带上,医者便在方子上写了好几种药性相近、可以互相替换的药材。宫人们把药材找出来,一个个捧上来问:“陛下,这味药材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