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了郦墨和,那小姑娘一讶,回过神来时,面色竟有些发红。
“白姑娘?”见着她,太子亦有些吃惊,不过转眼间又回头向云婀介绍道,“这位是白二姑娘,画妃娘娘的小妹。”
对方点点头,眉眼笑意盈盈,“明芷公主,我叫白燕姝,随母亲进宫探望长姐。听闻公主府内缺一些东西,便让人将随身带着的搬来了。”
皇宫内,怎么可能缺一位公主的东西?叶云婀虽然不怎么需要她箱中之物,可念在对方一片好心意,便欣然收下了。
“多谢白二姑娘。”
白燕姝又是一笑,笑容清纯明艳,“公主客气。”
几个又三三两两地说了些话,忽然有太监传话,说皇帝在潜龙殿等着郦墨和,与他有要事相商。
太子颔首,而后对叶云婀道:“过几日再来看你。”
“嗯。”少女点点头,转眼之间,又听见白燕姝嘻嘻笑道:“公主,那燕姝便也先行告退啦!长姐还在宫里等着我呢!”
一瞬间,白燕姝的眼中突然露出几分惜色来,“这次离了宫,不知道下一次进宫又是何时了。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再见着公主。”
云婀顿时觉得有些好笑,她虽对白燕姝颇有好感,可她们二人并不熟,她不知晓对方这依依惜别之情是从何处来的。
她抿唇笑笑,看着太子与白燕姝并肩走远了,偌大的汀芷宫突然空落了下来。
她站在原地,一时间,竟也觉得一颗心空落落的。
她突然很怀念先前在月沉府时的光景了。
门口的窗户没有关严,她还不习惯使唤宫女,便兀自上前,欲将窗户关住。
窗户的正下面,突然探出一只手来。叶云婀一惊。
那只手突然抓住窗户的下柩, 引得她不由得往后退了半步,这才垂眼往窗户底下看去。
“谁?!”
似乎见吓着她了,那人连忙开口, 说话有些结巴:“奴、奴才, 姑娘,是奴才。 ”
是阿宁。
云婀险险松了一口气, 看着阿宁圆滚滚的脑袋一点点从窗户下面探出来。
“叶姑娘, ”小后生的眼睛骨碌碌地转着,“督公让奴才把姑娘的妆奁子送过来,督公说, 这里头都是姑娘最喜欢的东西。”
偷瞄一眼四下无人, 他忙不迭地从身后取出来一个小奁子, 从窗户那头递了过来。
妆奁是熟悉的沉香木制, 右下角一个简单的“婀”字, 尚还有些磨损。
叶云婀拿指腹轻轻摩挲着那木奁, 上面仿佛还残存着些温度,让她的心兀地一跳。
“苏尘呢?”
她忍不住问道。
闻言, 阿宁抿了抿唇, 唇色有些翻白。
从走廊处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引得他往后缩了缩。
有人轻轻敲门:“公主,该用膳了。”
“知晓了, ”叶云婀扬了扬下巴,应声,“先放到正厅里罢, 我一会儿便来。”
那宫娥低低道了声“是”,听见廊上脚步声渐远,阿宁这才又将脑袋探出来。
一双眼中, 却多了几分情绪。
他瞧着站在屋内的叶云婀,瘪了瘪嘴,“奴才不该叫您姑娘,如今该改口,唤您一声公主了。”
这怎得还闹起别扭来了呢?她觉得有些好笑,向前走了几步,还未来得及开口,便看见对方又是一缩。
他心中不舒服,“也罢,不管您是叶小姐、叶姑娘,还是如今的明芷公主,都是贵人,是奴才的主子。只是我家督公他,唉。”
一声又一声,阿宁垂头叹着气,“只是您如今发达了,我家主子那边却过不好了,这么多天,也不见您回来看一眼。”
似乎把他、把他家主子、把月沉府都忘干净了似的。
阿宁沉着一张小脸儿。
他不舒坦,叶云婀也不舒坦,她不是不想见苏尘,只是每当她提出一丁点想去月沉府的想法时,总有人千方百计地拦着、将话题岔到其他地方去。
“我也很想见他啊……”
忍不住地,她喃喃出声,引得阿宁一怔。
瞧着少女面上的怔忡之色,阿宁顿了顿,好半天,才结结巴巴地问:“您、您真想见我家督公?”
她已经成了公主,成了大郦尊贵的先皇后遗女,怎么还会与一个太监有交集呢?
莫说是主子了,就连阿宁他自己都不信。
却见少女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那一瞬,阿宁几乎要委屈地哭出来。
“奴才还以为……以为您不要月沉府、不要我家主子了呢。”
他伸出蓝灰色的袖子,擦了擦睑下一点干泪,“我家督公在、在那边,荷花池那里。”
已至寒冬,荷花池冰封一片,故此无人问津。
叶云婀连忙提起裙角,将手中妆奁搁至一边,朝荷花池的方向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