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头,她预备先寒暄几句,“王爷,臣妾午膳去的宁越府里的福元大酒楼,你知道我吃了什么吗?”
“什么。”
“我吃的八宝野鸭,还有葱花脆皮虾仁,我最爱吃这两道菜了,那家厨子做的味道和京华的差不多。”
“嗯。”
“后来,我去逛了岁绵街,虽说没有哥哥带我去的暗街有趣,但也有些稀奇玩意儿,譬如有人开摊做木雕,我想买挤不进人潮,绿萤跑里头还被弹出去,然后...”
“还有还有,王爷,我回来路上看到一棵树耶,长得奇奇怪怪的,像只巨大的...”
苏明妩起初只是想说个开场,之后便能顺其自然地问起配饰的事,没想到她甫一开口就收不住,忍不住将琐碎的见闻全都倾吐出来。
她也是说完,才发现她今日原本觉得毫无收获,却还是有那么多话可以讲,甚至连方管家慢吞吞赶马车,都能被她当做趣事说道。
所有零碎普通的细枝末节,和心悦之人一讲,仿佛凭生出了无穷无尽的小欢喜。
苏明妩就这样兀自絮絮叨叨好久,对面的符栾很少搭话,最多是敷衍地应声。
“...”
渐渐的,女子阑珊的意兴油然而生,苏明妩突然不想再说了,当然这不怪符栾,他分明在忙,是她没有眼色,净说些无聊的废话。
罢了,她还是等他忙完,再让他挑件喜欢的信物好了。
安静没有多久。
符栾掠了她一眼,“怎么不继续。”
苏明妩揉着衣角,轻声道:“王爷在忙,臣妾还是等王爷忙完再说好了。”
符栾抬头,大概是终于听出她语气里的沉闷,笑道:“不高兴?”
“没有...我就是忘了说到哪里了。”
苏明妩觉得自己真的谈不上不高兴,她只是有点难言的沮丧,类似于满腔欢喜倾诉之后,却没有得到应和的失落感。
但她怎能要求,王爷那般的人对她事事有回音呢。寻常夫妻都不一定能做到的事,他这个藩王哪有空闲。
符栾看透了女子的心思,放下笔,勾了勾唇:“妩儿,过来。”
“噢...”
苏明妩悠悠地走近,符栾长腿一勾,伸手将本就离得不太远的女子轻易捞进了怀里。
他提起太师座椅的凳脚,空出能够活动的距离,将她横抱在他和桌案之间。
“现在,能不能继续说了?”
苏明妩早习惯了被符栾突然抱走,并没有多少惊讶,调整了舒适的姿势靠躺在他的怀里,她小声嘟囔:“王爷你又没空听,臣妾讲有什么意思...”
“你又知道本王没听?”
符栾低头,唇靠在她的耳边,笑道:“本王明明就很好奇,那棵树,到底长得像只巨大的什么。”
“啊...”
苏明妩愣了偏晌,反应过来时,嘴角倏地弯起,“王爷你,你刚才听我说话了呀?”
“当然。”
她斜坐在男人的膝腿,抱住他腰际的手还未松开,眼睛亮闪闪的,“我能告诉王爷,那棵树,它长得像只荨菇!”
符栾见他的王妃终于不再闷闷不乐的样子,笑出了声,“真是好特别。”
“对吧!”
苏明妩心里还是不大信,她垂着眼睑,咬唇试探,“王爷,那,那你还听见我说了几件小事?”
她掰扯手指头开始从头回忆,数来数去,应当是...
符栾扶着她的腰,另手拿起信,笑道:“八件。”
苏明妩既甜蜜又惊讶地望向符栾,“王爷,你当真可以一心二用?”
符栾垂眸迎上她的目光,漆瞳深邃,“是,但本王只对王妃可以。”
“...”
苏明妩被他看得双颊微红,扭头从旁边抓过多余纸笔,侧身趴在桌子上写画,磕绊道:“我,我也要写信,不打扰王爷了。”
符栾了解她,每次羞闹到最后,就是胡乱拼凑出来欲盖弥彰的举动,轻声笑了笑,“好。”
...
偌大的书案,左右摆着两张宣纸,符栾写右面那张大一点儿的,苏明妩则坐在他膝腿上,随意地在左边那张小的上面着墨乱涂画。
两人各做各的事,房内安安静静,画面倒也出奇的和谐。
苏明妩浪费掉三张纸后,蓦地想起她此行的正事儿来,她差点忘了,还要给符栾挑个惹眼的定情信物呢!
苏明妩将紫毫放进白玉莲托笔洗,手撑着符栾的腿,臀向后挪了挪,好侧过身正对着他。
她先是环住符栾的腰,摸了遍,除了玉蹀躞的冰凉,就再没有其他玉坠;她不死心地挑拉开他的左手袖袍,也没有任何手钏,他执笔的手指更是修长干净,好看的无需修饰。
苏明妩目光落到符栾的领褖,会不会戴着颈链呢,她伸手就要去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