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剩得朝云一人,拉着长卿的手却发觉人已经失了衡…“娘娘,小心…”
长卿只觉得这回真是完了,她手寻着地下去,好借着什么姿势能护着肚子。可眼前依然是黑乎乎的一片,她也不知地下是什么情况。心跳得快极了,身子却直落入了一片绵软里。
眼前也忽的光亮了起来。见得是福公公和卓公公提着灯笼过来了,她方才抬眸看了看身后接住她的人,是殿下…
方才的惊心瞬间平复了些,长卿的手直拉住了他的衣襟,呼吸还有些急,殿下扶着她的腰身,拧眉望着她,“可伤到哪里了?”
长卿摇头。“没有。”气息却是急喘着的…
凌墨心疼得将人揽着往自己身上靠了靠,二人却借着烛火,看得如月倒在了地上。王府那些下人们也东倒西歪,乱成一团。
福远连连训斥了起来,“以为这是你们王府么?这里是皇宫。一点点小事儿乱成这样,伤到的可不止是你们家姑娘,还有宫里娘娘。”
“方才摔倒的,全拉出去一人打二十板子。其余人,将柳姑娘送去柔妃娘娘宫里。”说罢,福远又吩咐了身边一小内侍,“去,太医院请个太医去景玉宫里,给柳姑娘看看。”
众人得了令,分头去办了。卓公公忙领着一干内侍,将散落在长廊里的橘子都清理了干净。方来与殿下报,“让殿下和娘娘受惊了。现如今可以入殿了。”
却听殿下吩咐,“福远,总管这庆丰殿里的内侍也不能放过。”
福远自是知道主子的意思。这皇宫家宴,灯火却上得如此迟了,难保不是有人故意。福远忙应了声,“殿下,奴才这便去查清楚。”
长卿被殿下扶着往殿里去,“还好殿下来得及时…”
却见殿下仍是拧着眉头的,“日后出门,还是让明英跟着你。后宫不比在侯府,你也该要有些防人之心,知道了么?”
殿下似是在责怪她,可方才还是有惊无险,下一回真是不能保证了。长卿点了点头,便被殿下扶着入来殿里。
殿里已经好些皇帝的嫔妃,却也没见着柔妃娘娘。殿下只寻着几个相熟的,带着她见了礼。方领着她入了席。
长卿被殿下扶着坐下,手却不自觉的捂着肚子,里头的动静,自方才差些滑到便没停下过。
凌墨察觉些许不对,伸手探了过来,果真是动得厉害。“可要寻太医看看?”
“方才该是吓着他了。再缓缓该就没事儿。”席间盘膝而坐,长卿多有不适,殿下让人寻来了软枕与她垫着身后。
凌墨见得她面色好些了,方才放了心。他这才看到她今日一身精心的打扮,那身绛色衣裙衬得她肤色雪白,发丝巧系,眉目明艳,额上那一抹花钿更是点睛之笔。看了一眼,便再难挪开。可眼下还在宴席,他自持了几分,只是悄声在案下,牵起了她的小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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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玉宫里,太医将将收了脉诊。方与一旁柔妃道,“柳姑娘的身子并无大碍,该是受了些惊吓,须得好生休养便好。”
柔妃作了一番忧心的大戏,唉声又叹气。只道,“有劳刘太医了。”说罢,又让嬷嬷奉上了赏银,方才将太医送了出去。
柔妃见得人走远了,方才转而回来,对软塌上的如月道,“不过是让你办些小事儿,你险些将自己和我孙儿的命给搭进去了。要你何用?”
如月半卧在榻上,忙与柔妃赔不是,“娘娘,是如月无用…”
柔妃一指头戳去了如月脑门儿上,“你确是无用,无用至极。”
“若太子那宫里生的是个男的。你这肚子,再是皇长孙也是无用。”
“等太子早亡,那阮长卿借着那孩子便是太后。我儿还是秦王,你,也别想有什么位份。”
如月生生落了泪,“娘娘,如月知道得让她落胎,方才有出路。可那良娣娘娘身边许多人护着,今日还是太子殿下亲自来了,将人接住了。实在是难了。”
柔妃气极了。“那你便就该推她一把,又有何难?”
如月不敢再说话了,方才她却也得顾着自己,不敢做得那么明目张胆。而她该叫一声母妃的这位娘娘,却丝毫并未将她和腹中孩儿的存亡放在眼里…庆丰殿内一片和气。
后宫妃嫔们都来得差不多齐了。摄政王如今颇有威严, 太子殿下也携新人入了座,即便皇帝卧病没来,大周也并非无主。这一点,从瓦剌使臣的面色中, 也能看得出来一二。
除了后宫妃嫔, 坐席之中还有不少家臣, 陪同着摄政王和那瓦剌太师一道儿入来参宴。
连渠今日颇有些得意。近年来北疆边境上大周将领受得瓦剌欺压不少。虽说是和平相处的邻国, 可瓦剌人不讲道理,强抢掠夺边缘百姓,多有需他出手平乱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