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渠还以为,太子与女儿该会有些私交的。可眼下这话听起来颇有几分不近人情了。连渠吃了一憋,眼见着时辰已然不早,秋日里寒凉,姑娘家的怕是受不了寒。他忙与太子拜了一拜,“是、是。臣这就让人去寻她。”
杜玉柔在下座,却起了身来,与座上的太子一拜,“殿下,玉柔今日好似看到过连小姐。不如,让玉柔与连将军领路吧。”杜玉柔暗自揣着个小九九,捉奸这等事儿,怎么好只有连家的人在?自然是越热闹越好的。
连渠眉头深锁,他自是知道女儿在哪儿的。这杜家小姐是打的什么主意,非要与他一道儿去?
却听世子爷也起身道,“玉柔一介女子,夜里不好独自出门。臣也同连将军一同去吧。”
凌墨抬手微摆,“准了。”一夜过去, 秋风停歇,围场的晨鼓响起,营地里正升起来袅袅炊烟。
女眷们三三两两从帐子里出来,见得天儿好, 几人围在一处玩儿着毽子, 当是晨练。又有两三人凑在一团, 正说着昨日夜里那档子趣事儿。
“秦王殿下这回, 可真寻得个好正妃了?”
“谁呢?”
“你还不知道呢?昨日夜里,连将军带的亲兵,在围场里将两人扛回来的,生米都煮成熟饭了。”
“这什么话?”听着这话的姑娘家脸都红了。“可就在这围场里,真的?”
“自是真的, 找着人的时候,世子爷和国公府小姐都在。”
“那这皇宫里该又要添喜事儿了!”
连大将军的帐子里一夜灯火未眠,连家一对儿女跪在帐中。先是连绪被父亲训斥,责怪他办事不利。出了这么大的事儿,连宝轩也不可能独善其身,方才也一同跪下了与父亲赔不是。
连绪还在解释着, “阿爹,那给太子引路的都是我的亲信, 我实在也不好自己出面。谁知昨日他们一去不回,也没来禀报。我自当是事情已经办妥了,不好去打扰了宝轩和…和太子殿下相处。”
见连渠依然神色不明, 连宝轩方道,“阿爹,这的确也怪不得阿兄。我们是被人算计的。”
连渠一双鹰眼中透着老成,这才望向女儿问道, “谁?”
“是国公府那杜玉柔,是她将秦王引来的,想必太子殿下没来,也是她们国公府的‘功劳’。”
连渠听着女儿说完,眉间依然深锁,却道,“眼下知道是谁做的,也不成办法了。昨日,秦王殿下可有与你个说法?”
“阿爹是什么意思?”连宝轩从未做过他想,即便昨日夜里秦王的确提过一口,不会亏待与她的名节的承诺,此时她也满心不想承认,“女儿与秦王清清白白,不需要他什么说法。”
连渠面色着紧起来,“你可怎就不明白,眼下再清白也是无用了,你这名节已经拿捏在人家手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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晌午,皇家与百官回城的大军缓缓从营地里驶出。由连家兵士护送返回京城。
太子车辇里,殿下正拉着杜玉恒下棋。长卿嫌闷,早早坐在了德玉车里,两个女儿家正好说说话。
连宝轩与秦王的事情如今在贵女之中都传遍了,德玉自也与长卿絮叨了一遍。“玉柔可一点儿也没添油加醋,昨日寻得那连宝轩和秦王在一处的时候,二人可是紧贴着的。到底秋日夜里草木都打了霜,该是给冻的…”
小桌上摆着些零嘴儿,长卿正捏了一颗葡萄干儿放到嘴里,“贵女们中都传,秦王妃可有人选了。”
德玉笑着,“玉柔这回可算是逃过了一劫了。”
长卿却望着德玉几分不解,“玉柔她不想嫁秦王,到底是因得秦王后院儿美人多。可秦王可是公主的三哥哥,如今公主这是站在那边儿的?”
“自然是好姐妹这边儿的。景玉宫那位主儿可不是什么好角儿,上回太子哥哥在江南出事儿的消息传来京城里,那位主儿便暗自撺掇着三皇兄谋位呢。”德玉也捏着一块儿糕点,送去长卿眼前,“你尝尝这御膳房里新出品的红玉糕。”
“那柔妃既然有这份心思,想必也不会就这么轻易算了。这回讨好国公府的亲事,该也是在为秦王铺路呢。”长卿接了过来那红玉糕尝了一口,果真香甜。
德玉道,“还好没成。玉柔也不喜欢三皇兄。”
长卿用过些糕点,眼皮便有些打架。靠着车窗棱上,迷迷糊糊睡了过去。德玉见得她打起盹儿来,知道孕妇嗜睡,便也没忍心叫醒人。寻着小毯子来,与她盖在了膝上。方靠着一旁一同休息。
走在太子一行车辇前的,是摄政王的大辇。
车内,仙仙刚点好了一盏宫香,凑着小香台旁,正闭目养神。下巴尖儿却被旁边的人一挑,方见得一旁魏沉寻了个樱桃果子来。仙仙张嘴咬着,翻身起来却直勾上了魏沉的脖颈,寻着他的薄唇喂着过去,笑道,“该是殿下想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