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槽!我他妈忘了那糟心的一家!”天光教室外,萧隋直接就炸了,其他几个人也都露出不满来。
“这些老师出题目的时候难道就没有实现调查过?”
“什么意思?”有别的大三过来观战的好奇的问,他们之前看了论坛的爆料,知道陆白家庭不好,可到底不知道陆白和陆琼抱错的事儿,所以不明白为什么萧隋他们情绪这么激动。
萧隋几个不知道怎么说,只能摇头,表示陆白可能画不出来。
是啊!怎么画?陆白原生家庭就像是一潭死水,从未给他带来任何希望和欢愉。至于陆家……怕不是不提也罢。
“算了算了,咱们把孩子接回来,退赛算了!”萧隋拉了贺锦天一把。他是真的心有不忍。即便他明白,退赛对于陆白来说,将是永远的耻辱,可他还是不忍心看到陆白站在画板前,孤立无助的模样。
贺锦天摇头,“不,陆白不会愿意的。”
萧隋长出一口气,盯着陆白的眼神越发担忧、可他们知道内情,明白陆白是无法下笔,可对于那些围观的人来说,他们却觉得陆白是胆怯了。
“所以画不出来,到底为什么还要站在谈益身边给学校丢人?”
“就不能让他下去吗?”
“我看不下去了!就说前面失利和他无关,可他现在这个做法也未免太过分了!”
甚至连画室里的老师们,也觉得陆白空白的时间有些太长了。纷纷走到陆白身边想要问他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可就在这时,陆白动了。
和别人一笔一笔仔细的样子不同,陆白将一整管的黑色颜料都挤在了调色盘上。
不,一管不够,还要一管。
他机械的挤着,仿佛陷入了某种回忆中。直到两管颜料都被挤空,陆白顺手拿起了最粗的画笔,饱沾颜料,在白色的画布上上,画出了长长的一道横线。
这,这是要干什么?
一直盯着他看的人,都纷纷伸长了脖子。
而陆白也不负众望,一旦开画,就没在停手。而是不断地在调色盘的黑色颜料里,增添红色和白色的颜料。
而红色和白色不断填入,整个画布都被深深浅浅的黑色涂满了。
有的是纯黑,有的是灰白,有的是红黑,混乱的一片,看不出任何内容。
“卧槽!这他妈画的都是些什么?瞎涂我也会啊!”
“太丢人了,这么大的动作,影响旁边的谈益了。”
“他该不会想要靠影响谈益赢得比赛吧!”
外面说什么的都有,一直叽叽喳喳,吵得要命。
可画室里谈益却显然不是被打扰,而是被陆白的动作所吸引了。
他知道,陆白在作画前换了一块画布。他现在这块画布,可以说是全场最大的。所以,从陆白有动作起,谈益就在好奇。
至于陆白现在做的,谈益也能够看出他是在铺底色。可这么深的底色,他要画什么?是偏宫廷画风靠深色的背景,来衬托人物的华丽?
可很快,他就发现自己错了。不是华丽的背景,陆白是在画作为背景的天空。
这些黑的,红的,灰白的,就是他眼里天空的颜色。
毫无疑问,和家庭这个温暖的词语不同,陆白这幅画的整个基调,就是极其阴暗的。
而紧接着,陆白换了细一些的画笔,开始勾勒线条。
一笔一笔,他画的认真,而一个谈益从未见识过的世界,也在他面前,慢慢展开。
贫穷且闭塞的老城区。
低矮的四层楼,楼和楼之间的间距很小。只要站在窗户边,就能将对面窗户里的场景一眼看完。
包括对方晚上饭桌上摆着的菜肴都一清二楚。
没有电梯间,楼道里的窗户常年破损。没有应急灯,天黑之后,一切只能靠摸索。
筒子楼的大通道里满满登登堆放着各家的东西。如果着火,这样的楼道根本跑不掉。
不,可能也不用跑。只要从窗户跳下来,这么几层楼的高度,最起码死不了人。
而这样的地方,就是陆白长大的地方,也是他家的所在。
可即便如此,又能说明什么呢?谈益突然兴趣缺缺。
的确,背景景物的刻画让他看出陆白在油画上极强的功底和技巧,也能看出他的确很有灵气。可不过尔尔,并不足以满足他的期待。
甚至还有些兴致阑珊。
谈益收回目光,继续在自己的画上。而陆白却仍旧在仔细的画着老城区。
直到老城区慢慢成形,陆白的眼里,终于露出些许怀念。
他再次换了最粗的画笔,这次,陆白用了白色颜料,他将画笔从楼门口往远处拉开,一条逼仄的街道就出现在了老城区楼门口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