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我上错车了_作者:雁过吾痕(221)

楼安然当时觉得这个家以后大概没安宁之时,没想到接下来的事却如狂风暴雨,把她整个人都打懵。

她永远记得,那是一个周三的下午,她在学校里值日,回到家已经特别晚了,整个家冷冰冰,没有一丝过去的温馨和烟火味。自从她妈妈和爸爸因为小三的事闹崩之后,楼思远彻夜不归,不是借口在公司加班,就是待在他外面的那个小家,鲜少回来,她妈妈心灰意冷,不再亲自下厨,厨房变得冷清,整个家如严冬腊月。

楼安然回来时,没嗅到饭菜的香味,整个屋子也黑漆漆的,像一只张开了血盆大口,等着猎物自动跳进来的怪物。尘听蓉把家里的阿姨都打发走了,大概觉得太丢脸。楼安然那

段时间几乎对家里没人习以为常,所以并没觉得很奇怪,她打开灯,放下自己的书包,在叫外卖或是自己动手做个简易餐中来回跳动,一转身就看见楼梯口躺在血泊中的尘听蓉……

她没有妈妈了。

这些年,她也知道迁怒是不对的。上一辈子的恩怨不该牵扯到下一代,道理谁都懂。可一看见楼安妮,楼安然免不了会想起那段尘封过去的往事,鲜血像盛开的玫瑰,从尘听蓉的身后一点点散开。

她抬头,眨了下眼,“我只有十分钟时间。”

楼安妮点头,几乎没废话的直指她们一直逃避的问题,“你不是一直觉得是我母亲害死你妈妈,那天我们的确去过你家,可我们走的时候,你妈妈还好好的,她甚至对我母亲说,既然你们真心相爱,我要楼思远净身出户,一分家产也休想得到。”

楼安妮从小就和母亲住在一间两室一厅的小屋,第一次去到那么大的房子,也是第一次见到尘听蓉,对方端庄大方,长相出众,看起来不像个富太太,倒像个不谙世事的千金大小姐。即便在她母亲苦苦央求下口出怒言,也自带了一种大家闺秀的良好教养。

楼安妮还记得,最初的时候对方给了自己一块巧克力,问了她年纪和学业,直到她母亲哭着下跪,她才变了脸。

后来,直到她进到楼家门,被人指着鼻子大骂私生女,没有小伙伴愿意和她玩耍,说她脏,说她母亲更脏。她那时候才知道她和母亲在所有人眼中到底算个什么。

楼安妮小时候第一次见到楼安然时,对方就拿一双漆黑的瞳孔死死的盯着她,是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目光,她那时还不懂,一直到她们被指责害死了尘听蓉后,好像就明白了。

“不管你信不信,我母亲没害死你妈妈。”

“你要说的就这些?”

楼安妮见对方的表情平静如水,像眼前的海,一粒石子丢进去,水花都没溅起来,“你不信我说的?”

楼安然淡漠的斜睨了她一眼,“现在说这些,还重要吗?”

早在她和老爷子在医院提出要尘听蓉留在楼家的股份,她就知道了。白惜寒送她的这份大礼中,有她妈妈当年死亡那天去过家里

的一份名单。

即便如此,当年如果不是楼安妮的母亲插足她父母的感情,她也不会突然没了妈妈,间接的没了父亲和这个家。

楼安妮语噎,“重要,至少我妈不用背负莫须有的罪名,而且如果不是你的话,她原本是有希望可以进楼家的门,楼安然,是你欠了我的,不是我欠了你。”

楼安然像听见了什么好笑的笑话,痴痴的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眼泪都快出来了,“你以为你母亲和父亲是所谓的真爱,所以先有了我妈妈,后又有凌怀玉捡漏?全是因为她们破坏了父亲和你母亲的感情?”

楼安妮皱眉,“难道不是吗?”

她母亲是楼思远的女朋友,如果不是因为楼家有求于尘家,她母亲也不会从正牌女友变成了小三,委曲求全多年,就差最后临门一脚。结果,尘老爷子一句话,她母亲所有的希望落空,最后抑郁而终,便宜了后来居上的凌怀玉。

楼安然轻嗤,“无论是我母亲,还是凌怀玉,不过是被老爷子挑中的棋子而已,你母亲进不了楼家门,是因为她从始至终在老爷子的心目中都不是什么儿媳,你还不懂吗?无论我外公是不是开口阻拦,你母亲都不可能嫁给父亲,她这一辈子注定是个小三。”

她也是很多年后才明白这个道理,楼老爷子需要的不是一个儿媳,而是一个能够稳固楼家在商场上屹立不倒的靠山,这种有利益的婚姻怎么可能长长久久?

楼安然嘲讽,“你可真天真。”

楼安妮不是第一次被羞辱,可她从未像今天这样像被人扇了无数个耳光,她母亲抑郁而终时还拉着她的手,心里念的,想的全是进楼家,希望一辈子能有个归属,名正言顺,不再是人人口中的小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