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这世上还有如此手法?”
仵作沉吟良久,回道:“依小人之见,杀害赵金的人应该是受过专业训练的杀手。”
李青山质疑道:“光凭这么点信息就推断凶手是受过训练的杀手,未免太武断了些吧?大夫,仵作,都具备这个条件。”李青山不愿承认杀害赵金的人是职业杀手,出自两个方面的考量,其一是,若是职业杀手杀害了赵金,显然是为了嫁祸给林府的女婿,林府一定会追查到底,可洛城这么大,想要找到一个连目击证人都没有的凶手谈何容易?时间久了,怕对林府那边不好交代。
其二,便是出自自身的考量,若是赵金只是被普通人杀害,哪怕凶手在逃,对李青山的仕途影响也不大,但如果是洛城出现了职业杀手……那就另当别论了。
传出去不仅会引起百姓的恐慌,更会被自己的上级注意到,到时候一定会有上级官府介入,勒令在一定期限内破案,抓到凶手自己也没功劳,抓不到凶手却要被记上一笔。
仵作沉默片刻,坚持道:“的确如大人所言,仵作和郎中对人体构造也有足够的了解,说不定也能做到杀人而隐藏伤口,但是下官还是认为职业杀手的可能性更大。因为有些东西光有理论是不够的,要想做到杀了人还能瞒过下官的眼睛,至少要经过多次的训练,而且……顷刻之间就取了一个人的性命,这样的冷血心肠,也不是一般人能具备的。若非深仇大恨,一般人根本就狠不下心来。赵金的背景很简单,洛城人氏,三代都是本分人,平日里也没见和什么人解下仇怨,洛城的仵作除了下官还有我师父,他老人家年逾古稀,自是没有这个力气,下官在案发当夜在衙门值当,至于洛城的大夫,大人完全可以调查一番。”
李青山捏了捏眉心,摆手道:“好了,我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是。”
……
夜里,云安和林不羡从书房出来,走在回房的路上,林不羡突然说道:“明日午时开堂,你可担心?”
云安紧了紧林不羡的手,深吸了一口气,说道:“紧张,毕竟我的力气挺大的,万一验尸结果证明是我错手打死了赵金,我会被砍头么?”
“不会。你动手打赵金事出有因,又只是动了拳脚,可见本意并不是杀人,按照大燕例律,即便赵金是被你打死的,也只能算作错杀,或是误杀。这两项,是杀人罪名中最轻的,罪不至死。至多关押几年,或者流放到边境去做苦力。”
云安发出一声叹息,说道:“如果真是那样……”
“不会的。”
“谢谢。”
林不羡转头看了云安一眼,柔声道:“万一,我是说万一……事情真的是你说的那般,就把你打赵金的真正原因,一五一十在公堂之上说出来,不要隐瞒,李大人会酌情处理的。”
云安挑眉,问道:“你都知道了?”
“嗯,陆先生回府之后就把公堂上的事情和我说了,他很欣赏你,说你……是个有担当的大丈夫呢。”林不羡勾了勾嘴角,暗道:若是陆状知道云安本是女儿身,也不知会作何表情。
见云安默不作声,林不羡捏了捏云安的手心,柔声道:“不要顾虑我,保全你自己才是要紧,我不要紧的。”
云安抿了抿嘴唇,幽幽道:“我不想……你知道的。”
“我明白,你的呵护我已经尽数收到了。我的心情和你是一样的,如果说出来能减轻你的刑期,哪怕是一个月,也是值得的。我的名声早都败光了,也就只有你……才会这么在乎。”林不羡心生感慨,喃喃道:“今日只是传唤调查,我没有资格进公堂。明日是公审,洛城百姓都可去看,我也会去……你若不说,便由我亲自说。”
“亦溪!”
林不羡只是勾了勾嘴角,自顾自地说道:“便如此说定了,若你不想让我自揭羞辱,就听我的。”
……
云安沉默了一路,一手提着灯笼,一手牵着林不羡,二人并肩走回了卧房。
各自洗漱完毕,云安坐到圆桌前把玩林不羡送给她的那枚玉佩。她将玉佩举到烛台前,细细观察着玉佩中的纹路。
林不羡坐到云安身边,问道:“在想什么?”
云安将玉佩握在手心,看着林不羡问道:“亦溪,如果明日公堂上能恢复我的清白,我想做些事情。”
“好。”
“你不问问我要做什么事?”
“你想说会告诉我的,你不想说,我不会逼你,我信你,你做什么自有你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