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顾以羡打断刘律师的话,她听得云里雾里的,“刘律师,我们是刑警,蓝小姐的遗嘱和财产公证,你不是应该去跟她的家人公布么?”
刘律师笑了一下,说:“是这样的。根据蓝小姐的遗嘱,她死后,名下的房产和部分财产全部归恋人苏冽小姐;音乐等作品版权所属归苏冽小姐;剩下还有一部分财产全部捐赠给xx女童助学扶持公益项目。根据她的遗嘱,我已经找过苏冽小姐了,是苏冽小姐让我来找你们。”
顾以羡皱起眉,问:“苏小姐让你找我们做什么?”
刘律师依然是得体的职场微笑:“具体的不清楚,苏小姐只说让我把这件事告诉负责蓝汐小姐案子的刑警们。我之后还要联系一下蓝汐小姐的其他家属,把遗嘱和财产公证的事通知到他们。”
跟律师的谈话很快就结束了,但顾以羡和燕归都不太明白,苏冽特意让律师过来告诉她们这件事的意义是什么。
燕归手指在桌面一下下轻点,沉吟道:“是特意告诉我们,蓝汐早就预料到自己会死?她才26岁,有必要这么早立遗嘱以及做财产公证么?”
到了现在,她们越来越发现,这个看似简单清晰的案子,背后恐怕隐藏着一个复杂的故事。
两人正在思考,燕归接到检验科的电话,告诉她检测结果出来了,没有查出毒化反应,这条线算是断了。
与此同时,顾以羡接到了任悠然的通知:“你和燕法医去一趟省厅,我联系了笔迹鉴定专家常国庆老师,他现在有空,你们过去问他。”
顾以羡问:“那你呢?”
任悠然的语速有点儿快:“我要去一趟市三医院。”
顾以羡愣了愣:“市三医院?”
“是的。”
滨河市市立第三医院,是全国知名的治疗精神类疾病的专科医院。
任悠然坐在车里,戴着蓝牙耳机,沉声说:“蓝汐应该有很严重的抑郁症。”
顾以羡挂断电话,把任悠然的话告诉燕归:“我们先去找常老师鉴定笔迹。悠悠说晚点再联系。”
……
滨河市局离省厅不远,顾以羡开车15分钟就到了。常国庆在自己办公室里等着,这个时间他本来应该下班了,但因为任悠然说有事要请教他,他便留下等着。
听到敲门声,常国庆喊了声:“进来。”
顾以羡推开门,她和燕归都认识常国庆,两人站在门口跟老前辈打招呼。
常国庆对待别的小辈不像对任悠然那样皮,他慈祥一笑,招手让她们进来。
“我已经听悠悠说过了,你们有什么字要让我看的?”
燕归把歌词以及那两份签了字的文件交给常国庆:“常老师。您看一下这些歌词,2019年末和2020年初的,是不是跟前面那些年的字迹不一样?”
常国庆开了聚光灯,拿着放大镜仔细观察了起来。
片刻后,他点头道:“不错,是两个人写的。”
燕归把两份文件中签字的部分找出来,问:“那您看看,这两个人的签字,和写歌词的能不能对上?”
常国庆仔细看了看,又跟歌词上的字迹来回对比,微微蹙眉,说:“这个叫苏冽的,去年年末之后的歌词都是她写的。”
果然如此……
如果字迹鉴定没问题的话,那有些内幕已经可以大致拼凑出来。
“不是只有蓝汐一个人。”顾以羡说:“苏冽也会写歌,而且水平还不差。恐怕之前的每首歌,都是她们两个人取长补短一起创作的。”
燕归翻出2018年的歌词,说:“从前年开始,不知道为什么,蓝汐的身体情况或者精神情况越来越糟糕,从她潦草的字迹里就能看出来。常老师,如果一个人得了很严重的精神类疾病,那会不会影响她书写时的字迹。”
常国庆肯定地点头:“当然。一个人的精神状态会影响他的书写,从字的外表上看,和他状态正常的时候会有很大差异。普通人可能认不出这是同一个人写的,这种情况就只能通过鉴定来确认。”
顾以羡听后,沉吟道:“所以,蓝汐可能从2018年开始就患上了抑郁症。或者可能更早一些。”
她们又问了常国庆一些笔迹鉴定方面的细节问题,在省厅呆了将近一小时后,两人跟常国庆道别。
回到车上,顾以羡给任悠然打电话,电话很快接通,任悠然的声音却有些低落:“蓝汐的主治医生今天不在,我问了他的联系方式,约了明天再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