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悠然带着姚远进了审讯室,她没跟郝时客套,直接把一张照片摆在了他面前。
“案发当天晚上凌晨一点半,案发现场附近路口的监控视频拍到你返回了现场,去做什么?之前为什么撒谎?”
郝时都没看桌上的照片,淡淡说:“你们也没问我,我就略去没说,而且我走那条路,也不一定就是去了申悟家。”
任悠然料到他会这么说,也不在意,只是拿出另外两张照片递给他看,“我们的侦查员去你家之前已经申请了搜查令,在你家里找出了带血的菜刀和这个雕塑,现在已经送去检验科化验,只要同一认定出来,证明这上面的血迹属于死者申悟,那可就不是你轻描淡写一句‘不一定就是去了申悟家’能说得清了。”
郝时盯着眼前的照片,沉默着没有说话,眼镜挡住了他的一部分视线,让人捉摸不透。
监控室里的三个人都沉默,韩小枫手上戴着手铐坐在椅子上,正抬头盯着监控室的屏幕,她紧握着双手,看得出十分紧张。
顾以羡站在她旁边,燕归则安静坐在一个角落里。
审讯室里沉默了好久,郝时不说话,任悠然也不催他,陪他在那坐着,等着他开口。
也不知道具体过了多久,郝时终于说话,他露出个看似轻松的笑,像是松了口气那样,说:“我其实应该把它们都扔了,但是我不能。”
任悠然问:“为什么?”
郝时耸耸肩,道:“这两个东西上面刻着我父母的名字,这个雕塑是我父亲做的手工,刀是我母亲的,她是个厨师。”
任悠然静静看着他,突然笑了笑:“是么?我已经把刀和雕塑都送去检验科,那个刻字是不是很多年前刻的,马上就会有答案。”
郝时听了这话立刻蹙眉,问:“你不信我?我有必要在这种事上跟你撒谎么?”
任悠然:“有啊。因为你要隐瞒你留下这两样凶器的真正原因。”
郝时立刻闭上嘴,他眼神猛地闪烁,难以置信的意味一闪而过。
任悠然看见了他的反应,全当没看见,若无其事地说:“那么你来说说吧,你都对申悟做了什么?在你之前,严飞宇承认了他拿绳子勒了申悟,但没勒死他。韩小枫承认了她给申悟的红酒里下了毒,但很显然,申悟没来得及喝。那么你呢?你做了什么?”
郝时垂眸沉默,像是在思考应该说些什么。
又过了很久,他像是泄气了一样,缓缓交代:“是我杀了申悟。”
任悠然看着他,眯了眯眼睛。
监控室里,韩小枫嚯得一下站了起来,她难以置信地盯着屏幕里的男人。
站在她旁边的顾以羡没对她动手,只是出声提醒:“韩小姐,请你注意一下自己的行为,别太激动。”
审讯室里的郝时继续说:“是我杀了申悟。我勒死了他,怕他没死透,又拿雕塑砸了他脑袋一下,最后把他肢解了钉在墙上,摆成一个十字架的样子。我是想让他忏悔!他应该赎罪!他犯下这么多罪行,必须付出代价!如果法律制裁不了他,那就由我们这些受害者自己动手!”
他越说越激动,语速比平时快了许多。
他见任悠然表情依然淡淡的,露出一个讽刺的笑:“你看,你们这些自诩正义的人,明明有罪的人都在逍遥法外,却偏偏抓着我们这些受害者不放。”
他说话带刺,但任悠然完全无视他的冒犯,反而问他:“你一点半才开车返回现场,死者的死亡时间是一点。”
郝时笑了一声,说:“警官,您当我傻么?法医鉴定的死亡时间容许有一个小时左右的误差,更别说半小时了。我就是一点半回去的,我本来是想直接砸死他,但是我进去的时候他已经被严飞宇那小子勒晕了,我就直接就着留下的绳子勒死了他,然后把他拖到椅子上,再拿雕塑砸了一下,最后剁下他的脑袋。”
任悠然问:“拖到椅子上干什么?不嫌麻烦啊?”
郝时:“麻烦也干了啊。当时可能是太兴奋,脑袋都发热,不管有没有意义的动作都做了,我也不知道把他拖椅子上坐着干什么。”
任悠然手中的笔在桌子一下下的点,她给了姚远一个眼神,对方立刻接收到,从文件夹里拿出几份文件,递到郝时面前。
与此同时,监控室里,燕归拿出几份文件给韩小枫看。
“韩小姐,凶器上的皮肤组织DNA和你的DNA同一认定一致,而且死者后背的衣服上留下了一个鞋印,经鉴定是属于一个37码的鞋,且排除大脚穿小鞋的可能。”说着,她看了一眼监控屏幕,又转过头对韩小枫说:“韩小姐,为什么郝先生要替你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