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瓶安眠药不是给姜家伯父的,一直都是她的,她做家教的钱一直在供养自己吃药,还有家教的位置,又怎么会那么碰巧的就刚好在时清薏的小区呢?
——所以她才能拿到处方药。
其实三年前的那场车祸,她不是没有过怀疑,以她如今的身份地位又有什么事是查不到的呢?
是她自己不愿意揭开迷雾,她要时清薏欠着她的,她要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心安理得的把她绑在身边——
她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坏人啊。
她处心积虑了半辈子,步步为营了半生,到此为止了,她发现,她终究终究还是舍不得。
她看不得时清薏在她面前失去活力和人生,她更看不得她出事。
那个梦真可怕啊,她梦见她的清薏一去不回,把她一个人扔在这孤零零的人世间。
清薏做错了什么呢?她什么都没做错,是自己,是自己从一开始就骗了她,算计她,把她一步一步带入深渊不得解脱。
是自己这只可笑的猴子,妄图把月亮拉进怀里。
那是天上的月亮,她想一辈子捧在心尖的人,没有人可以伤到她,就算是自己也不可以。
如果,当初时清薏没有把她从天台上救下来就好了——
她有时候也会想,时清薏会不会会后悔呢?救下她这样一个魔鬼。
第53章 卑微偏执学霸
不过一切到现在都该结束了。
天台上的人按了按心口, 风雪愈急,天地白茫茫一片, 时清薏走了。
她放的手,可是真的放的时候却还是觉得难以忍受,时清薏对于她来说是怎样的存在呢?
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念想了,父母早亡,寄人篱下,她幽暗无光的人生里少许存在的那么一点光亮,外公对她很好,把整个家族和公司都交给了她,可是毕竟不是从小养在身边, 对于她可能更多的是责任和对女儿的愧疚。
她的心是冷的,这么些年吊着她活下去的念想就是时清薏, 在最痛苦的时候想着要把她据为己有活下来, 到现在——
她的手冻的有些僵了,慢慢的推着轮椅往天台边缘靠近, 清薏会远走他乡会有光明灿烂的未来,她就应该死在这场风雪里,不让她的以后蒙上任何阴翳。
风声呼啸, 雪下的太大轮椅在雪水里发出略微刺耳的声音,在天台的边缘,她缓缓合上眼。
她想起高中那年那个笑的肆意的女孩子,走到哪里都有男生女生瞩目, 在走廊上收到玫瑰,在操场上被询问联系方式——
也许是因为病,也许是因为残疾和毁容,她在那三年里生出了无尽的自卑和暴戾 , 似乎,所有人都在轻视她,看不起她——
后来,她几近魔怔的想,既然如此,那就将时清薏一并毁了吧。
——毁了她,然后永永远远的囚禁在自己身边,让她眼底再也看不见一个人,她真的是恨透了她眼底有其他人的样子,让她彻底的,成为自己一个人的所有物。
这样的想法多么恐怖,她不仅想自毁,还想彻底毁了时清薏,所以她应该放手的,哪怕那份羁绊在漫长的时光里已然融入骨血,不可分割。
轮椅终于到了天台的尽头,她伸手扶住轮椅,这里很高,大雪天气白茫茫一片,根本看不清下面的景象,她想起来三四年前的学校天台,盛夏暴雨,她站在上面的时候想的是什么。
当时年少的她心里在想,时清薏会来救她——
而今她抱着那一点微乎其微的可能转过头去,身后有很多人,密密麻麻,唯独没有那个她日思夜想的人。
清薏已经走了,她怎么会回来呢?
——她不要自己了。
她如此清楚的知道这个事实。
——
电梯打开的一瞬间时清薏就冲了出去,姜知意就在天台的边缘,一只手扶着栏杆,似乎下一刻就会翻下去。
那一瞬间,时清薏觉得自己呼吸都开始滞涩,寒风吹的她忍不住发抖,她踉踉跄跄的往前,颤抖的喊那个名字:“姜知意——”
那一声几乎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声嘶力竭简直不像是正常人能发出来的声音,人流在她身前无声分开,惊讶又莫名的看着这个红着眼冲上来的女人。
姜知意扶住轮椅的手细微的颤了颤,觉得自己兴许是又幻听了。
她自从三年前那场车祸以后就开始经常幻听,耳边听见时清薏喊她的声音,开始觉得开心,等到把所有的地方的翻倒以后却找不到人,又显得更加悲哀,再后来时清薏在她身边的时候她才好一些,可现在她已经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