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年少的时候总想四处走走,觉得天下之大没有游历过山川都是遗憾,那时候我双亲俱在,无忧无虑天真的觉得回过头他们总会在那里,后来,他们都不在了,我还是想出去看看,想代替我的兄长去看看山河万里,也去看看我父皇守了一辈子的天下。”
“所以你拘着我,我就恨你,我是一只风筝身后一直有一根线栓着我,让我知道累了可以回头,因为一直有人在等着我,可后来我终于能如愿以偿的出去看看了,父皇母后皇兄却都没了……”
“再好的山河,我都无人可诉了。”
她似乎是轻轻笑了一下,其中苦涩却是根本难以明说。
“过年时我回来,你同我一起过年,那时我才恍惚觉得我身上还是有一根绳子的,你在这里,所以我不是无家可归之人。”
“可,若是你也没了,我该怎么办呢?”
所以我要回来,只是因为你而已。
她无言的抱紧萧锦瑟,庆幸的叹息:“幸好,你没事。”
所以我这只漂泊无依的风筝还有家。
那天午夜难眠,缱绻厮磨,将要睡去时时清薏在她耳边轻声问:“锦瑟,若是我们败了,该如何呢?”
“不会的,殿下……”萧锦瑟有些吃力的散开她的发,神色在她睡去以后显得阴戾又疯狂,偏偏声音却温温柔柔仿佛诱哄。
“没事的,殿下,我都准备好了,只要你回来什么都不要怕……”
系统:“!!!”
“果然她还藏了后手!!!”
第74章 被心上人毒死的病弱丞相
这一夜厮杀直到黎明, 时清薏难得比萧锦瑟醒的早。
六月天萧锦瑟睡的有些难受,蜷缩在一块儿咳嗽,半夜的时候时清薏给她把锦被拉开, 剥了汗湿的衣裳又用热水擦拭,末了再换上干净寝衣, 像捧着一块易碎的糖似的安安稳稳的放回去。
然后才去开了窗户, 清晨的微风吹进来,把屋子里沉沉的暮气吹散了去。
刚刚出去拿衣裳的时候问起萧锦瑟房间里怎么会有血腥气,辛夷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 说丞相这个月一直呕血, 已经呕了数次了。
时清薏愣了愣, 想起系统说她总活不长久。
——但那都是日后的事了。
萧锦瑟不太愿意睁眼早晚却都有药不能断, 时清薏抱着她喂药, 等一碗浓稠药汁喂完人也就醒了, 只是趴在她怀里没什么力气。
时清薏浑水摸鱼带进来的五万大军被她分隔了开, 真正忠心她的随她进城, 指望着她勤王救驾的就放在城外。
萧锦瑟问她:“如今之势, 殿下是如何想的?”
她脸色白如冬雪, 格外让人心疼, 丝毫不会有人想到内里是怎样的一副黑心肝。
只是眸光流转, 悄然探寻时清薏的心思。
这个时候说话露一点马脚萧锦瑟都要如惊弓之鸟的,时清薏拿瓷白的勺舀起一勺莲子羹吹了吹喂到她唇边, 眼神清明。
“这个天下确实安逸太久了。”
——所以该换换人选了。
六月的天风雨欲来,一片阴沉。
她喂着萧锦瑟喝着粥,空气里都是软和温柔的甜意,“我始终与你同在。”
萧锦瑟觉得这样矜傲别扭的人真正温柔的时候像某种精怪,让她忍不住沉沦其中, 又莫名的生出警惕之心。
这是一个承诺,无论萧锦瑟信与不信。
六月十五那天夜里月亮格外的圆,时清薏着甲胄上马,萧锦瑟病的腿没有力气站不起来,坐在椅子上看她喜欢的姑娘持剑的模样,鲜衣怒马,一如当年。
仿佛只是一个眨眼间就已过了许多年,她含笑看着时清薏上马,离开前很郑重的亲吻她的眉心,同她说:“锦瑟,你要等我回来。”
萧锦瑟嗯了一声,搂着她的脖颈,有一些舍不得的模样,千回百转,到底只能吐出一句:“殿下,你要好好的,不要受伤。”
时清薏答好,又等了一会儿,才过去抵了抵萧锦瑟的额头:“你也要小心。”
她们这样腻歪,其他人都视若无睹的,嗯,至少比起以前两个人动不动就吵起来,长公主祝丞相早日咽气要好的多。
顾辞言于六月初闯出皇城去搬救兵,此刻即将回来,小皇帝的计划是跟顾辞言里应外合,将萧锦瑟困死在皇城里,赶尽杀绝。
时清薏是这场角逐的意外,她掺和了进来,并且因为身在局外,从而得知顾辞言的动向,此刻趁着顾辞言还未回来尽快擒住皇帝,后面的一切自然顺理成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