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同学,你说什么?”老太太医生的手一顿,脸上有些愠色。
那双颜色有些浅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魏轻语,多有几分阴仄。
季潇侧目瞧着,不由得在心中打了一个颤儿。
魏轻语却丝毫没有被她这的眼神恫吓,平静的讲道:“请您不要随便根据你自己的猜想教训人,刚才一进门她就说了,她是为了保护我才被纸牌划伤的。”
老太太医生看着魏轻语那双冷淡的眼瞳,抿了抿嘴将自己的脸又扭回了季潇的脖颈后,声音极小的“哦”了一声。
诊室里一下安静的什么声音都没有了,老太太医生吃了瘪停止了她无休止的絮叨。
正对着季潇的窗户将室外的阳光毫无保留的泼洒进来,晒得季潇心里暖暖的。
她偷偷看着干净的玻璃上投映着的魏轻语,金橘色的眼睛里夹着一丝笑意。
就好像有一个薄荷糖在她心里滚来滚去,凉丝丝的还带着甜意。
刚才魏轻语是在帮自己说话吗?
她居然帮自己说话啦!
果然兔子小姐说的没错。
自己用心去做了,她是可以看到的。
尽管腺体附近还是传来无法缓解的痛感,季潇却觉得自己的腺体从来没有这么安全过。
只要好好保持下去,那自己带着腺体苟到大结局就指日可待啊!
“行了,上好了。”老太太医生声音多有几分不耐,随手把手里的棉棒丢进了垃圾桶。
她看了眼站在一旁的魏轻语,指了指盘子里已经裁好的纱布,道:“先晾一下伤口,待会你给她把纱布用医用胶带粘一下,就可以走了。”
话音未落,老太太医生也不等魏轻语回答,拿着放在桌子上的养生茶杯就走了。
季潇看着她离开的背影,不由得吐槽道:“她好拽哦,也不怕我们投诉她扣工资。”
“倚老卖老罢了。”魏轻语说着就走到了季潇身后。
担心老太太医生会公报私仇没有给季潇好好上药的她仔细查看起了季潇被处理过的伤口。
棕黄色的碘酒薄薄的覆在伤口周围,一道有大拇指长的伤口安安静静的横亘在季潇的脖颈。
真的是离腺体太近了,哪怕是那纸牌多飞一点,季潇的腺体就被划伤了。
那温吞的气息猝不及防的落在了季潇的脖颈,而后她便感觉到一个柔软的东西贴在了自己伤口附近。
像是一叶薄荷落在了伤口处,微凉中带着些温热,神奇的消除了碘伏给伤口带来的疼痛感,让人觉得分外舒适。
“还疼吗?”魏轻语声音平静问道。
“早就不疼了。”季潇摇摇头,语气佯做轻松。
她看着地上的魏轻语的影子,仿佛能看得到她蹙起来的眉头。
而她从心里并不想让她为自己蹙起眉头。
魏轻语看着那道伤口,心绪复杂的对季潇又叮嘱道:“虽然那个医生教训你教训的不对,但你真的要长点记性,下次不要再这么做了。”
季潇闻言有一秒的沉默。
将魏轻语护在身下并不是她大脑的决定,而是她的身体在听到危险时的第一反应。
不要命的第一反应。
如果以后还会遇到这种事情她还会做吗?
季潇想着,微微抬头瞧着窗户上投映着的那个身形削瘦的少女。
阳光淡淡,她亦平静。
少女的眼角眉梢里都是坚韧,却在光照不到的地方盛着一丝易碎感。
季潇不动声色的又重新垂下了她的视线。
尽管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样反应,但她想她还是会的吧。
她根本做不到冷眼旁观,更何况那个人还是魏轻语。
窗外响起了下了的铃声,教学楼里蜂拥而出跑向操场活动的学生将喧哗送入了安静的急诊室。
季潇摸了摸口袋,果不其然的从里面摸出了几颗糖,答非所问的讲道:“吃糖吗?”
魏轻语看着安静的躺在季潇的手里的小小的糖果,明白季潇这句话的含义。
她说不上来自己对季潇这个选择的态度,也无法在开口继续问她要一个笃定的回答。
她只沉默的接过了季潇递来的糖,少女荒芜晦暗的心野也悄然开出一朵流光色的花。
像是废墟世界里的唯一一点颜色,带着它的温暖洋洋洒洒的将附近的焦土染上了少年烂漫。
“豁,还知道吃糖呢,看起来伤的不严重啊。”
郝慧抄着白大衣口袋出现在了门口,看着分糖吃的季潇跟魏轻语打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