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后,就都是遗憾了。
“你们结婚后,沈礼的父母也迁去了上京,基本和村子里没什么联系了。”
“也没回来办过婚礼,老家的人都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
“等唐幸很困顿,想找沈礼的时候,她反而找不到了。”
“我又在国外,所有通讯都是屏蔽的状态,唐幸必须通过国安局找我,但是沈礼回去也没有和老家的人说过,我在国安局工作。”
就这样,等唐幸真正的山穷水尽,需要用钱的时候,去上京一趟,找沈礼找不到,找她也找不到……
沈礼结婚前,唐幸因为难过所以没留对方的手机号,谁能想到,竟然成了压死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那……她爸爸最后做了手术吗?”云宛问。
“做了。”
长睫轻垂,尤辰星声音很轻,“她嫁人的彩礼钱凑的。”
云宛失语。
尤辰星不止一次想过,如果当初她回去一趟,如果当初唐幸在沈礼回老家的时候,留了对方的电话号码,又或许,哪怕只是问对方现在的单位是哪儿,会不会,所有的悲剧就不会发生?
但是现实之所被称为现实,就是因为,没有如果。
人生的分岔路,选定了就定了,没有回头路的。
从此后,不论是康庄大道,还是荆棘逆旅,都得自己走下去。
唐幸确实也走下去了,咬着牙,硬撑着,把自己卖了筹到了钱。
老公爱酗酒,喜欢打人,家暴她,她也忍了……
她不得不忍。
但是忍耐,显然并不能带来幸福。
“做了手术,她爸又撑了一段时间,经常去医院,药也是一直吃着的,两年后复发撒手人寰……她妈不是个坚强的人,伤心过度,暴瘦……最后也跟着她爸去了……”
“她和她前夫没有小孩,又因为父母看病,欠了婆家不少钱,她……”
“总之,沈礼见到她的时候,状态很不好。”
“而且,沈礼后面和我说,唐幸可能不想活下去了,之前她一直觉得前夫会改,但是她父母去世之后,有次那个男人喝了酒,不仅打她,仗着她娘家没人为她说话撑腰了,还把她脸划了……”
云宛眼睛圆睁了一霎。
尤辰星抿了抿唇,继续道,“沈礼说,打包唐幸行李的时候,在她行李理不仅发现开了锋的长刀,还发现了她陆陆续续购买的,大量头孢……”
“她前夫爱酗酒,头孢不是近期买的。”
头孢加酒精,会导致双硫仑样反应,致死率在50%以上。
“沈礼遇到唐幸的时候,认出来后,唐幸转头就跑,沈礼还找了她一段时间,她就躲着……”
“我们事后分析,她当时应该已经有了计划,并不想让沈礼看到她那么落魄的同时,也不想放过她前夫。”
唐幸当时,恐怕已经有了最坏的打算。
“她欠婆家的钱是我和沈礼一起出的,离婚也是沈礼帮她操持的,她前夫欺软怕硬,刚开始还想讹我们,我让沈礼打了他两顿,挑那些轻伤又痛的地方下死手,老实了。”
“唐幸的情绪很不稳定,沈礼在中间做了大量的安抚工作,我当时刚离开上京出短差,沈礼有解决不了的会给我打电话……总之,虽然艰难,到底把唐幸带离了那个地方,带到了上京……”
“回想起来,可能也就是这段时间,让唐幸对沈礼滋生出了其他的念头吧。”
“她太苦了,沈礼出现得也太恰好了。”
想到什么,尤辰星闭目一瞬,叹气。
“其实回上京后,从一些细节我也感觉出来了不对,但是以为唐幸是需要亲人,没有往更深的地方去想……”
比如,沈礼不是没有请唐幸去过她家,去见云宛,唐幸十分的抵触。
她说是不想打扰沈礼的生活,不想让人知道沈礼有她这种朋友,怕给沈礼丢脸,话乍一听觉得没什么问题,但是往深了想,朋友怎么可能丢沈礼的脸,她又不是沈礼对象……
还有,唐幸总是找沈礼过去,拐弯抹角地想和沈礼待在一起,白天也就算了,总是中午打电话,问能不能一起吃晚饭……
“或许,她最初也没有想到会变成现在这样。”
最开始,唐幸还是很克制的。
尤辰星一直觉得不妥,觉得就算她们小时候再好,唐幸经历再惨,但沈礼毕竟是个有家庭的人了,太亲密了总归不对,不论出于什么角度考虑,总归是该避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