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明绣:“?”
她感觉那话里明晃晃的“不行”二字就直接贴在了自己的脑门上。
毕竟是有功夫在身的人,况且她现在又不是病得起不来床。只不过是小皇帝照顾她太精细,所以她才显得这般脆弱,实际上她也不至于连这种事都满足不了伴侣。
门外的太监就在这时动作很轻地敲了敲门,远远提醒陛下到了早朝时间,萧觅云顶着苏明绣那审视的目光本就觉得压力巨大,听见这通知立时松了一口气,从椅子上起来还差点叫椅子腿绊了下。
还是苏明绣及时伸长手臂扶了下她的胳膊,刚站稳的皇帝冲她一笑,无端端地心虚重复,“朕……朕到了上朝时间,钦天监的说最近这段时日都是大晴天,一会儿日头出来了,趁着还不太晒,你可让人陪着出去散散步。”
说着话时,小皇帝不着痕迹地想把自己的胳膊从她掌心里抽出来。但不管怎么使劲,都像是被螃蟹的钳子夹住似的,抽离不得。
到后来,她面上的笑都堆不住了,像是怕苏明绣将她拉过去就地正法,小声嘟囔着,用从未有过的软乎态度商量道,“你、你还有何事?”
苏明绣本来是想吓一吓她的,但见她又怂又怕的模样,忽然笑了出来,轻笑消散在空气里的刹那,她改了主意,慢慢松开了手,由着小皇帝如受惊的兔子般跳远。
“没什么,陛下去上朝吧,大臣们该等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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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的早朝,大臣们没有太多大事要上奏,反而是小皇帝拿出皇陵一事,叫内阁和六部的官员有些争议。
他们早知道小皇帝的后宫里藏了人,本来以为只是小孩儿的玩闹。但现在听皇帝这意思,这修的合葬墓是以帝后规格来修的。
自萧觅云登基以来,后位空悬至今,这念头绝非空穴来风,那能叫她想埋在这陵墓里的皇后是谁,还用说?
不少大臣纷纷启奏,顺势提出让皇帝广开后宫的言论,有的要将自己家适龄的女儿给推荐出来,更有一些知道内情,互相使眼色,启奏的时候醉翁之意不在酒,无端端的扯到自己家年少有为的公子身上。
萧觅云冷眼看着,听到这些话就觉得烦心,忽然很想让苏明绣像从前一样陪着自己上朝,当场宣布这位就是自己要立的皇后,看看这些俸禄吃多了的大人们还有没有这么多话要说。
她被自己的想象逗得没那么气了,余光瞥见一直老神在在沉默的程青,发觉她没有不长眼地掺和,心中稍稍舒坦一些,然后假装将话题引到她那里:“程阁老对此事如何看?”
“陛下所选位置极好,臣附议。”程青当然知道她百年后想要合葬的人是谁,并不去当那不识相的出头鸟,反而挑着能让萧觅云高兴的话说。
这让皇帝心中多少舒适了一些。
下了朝之后,她本来想第一时间去找苏明绣,纾解心中的这点不愉。
但是想到早餐时候那点中断的暧昧,又有点怕说着说着擦-枪走火,掀起那病秧子的情绪又都无法满足,干脆自己去勤政殿里看书散心。
事情不知怎么传到了苏明绣的耳朵里——
彼时她正在御花园里散步,听见皇帝要修合葬墓的事情在早朝时让大臣们给撅了,慢条斯理地叫来王府的暗卫,将一些事吩咐了下去。
不出几日,那些建议皇帝纳后宫跳得最欢实的臣子,就发现自己后院着火,丑闻传遍朝堂,让言官逮住一通弹劾,被小皇帝抓着辫子顺势发配出都城,去了那些贫苦之地当地方官。
皇陵的事情不知不觉、顺理成章地在六部推行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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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慢慢走到了年关。
都城里逐渐见不到绿色,除了小皇帝乾元殿外面的牡丹花圃被宫人精心侍弄,反季还能开上几朵花,当这皇城里最明亮的颜色之外,常年笼罩在都城上空的颜色都是灰蒙蒙的。
今年的冬天来得比去年更早些,不知是不是萧觅云的错觉,她总觉得今年又更冷了。
哪怕内务府早早将过冬的厚衣裳给她殿里那位备得周全妥当,她也很是忧心,怕天冷叫苏明绣难捱。
于是她破例早早给大臣们延长了年假的假期,而后日日就陪苏明绣待在乾元殿,冬日本来就没多少室外的活动,苏明绣这身子又不适合受冻,她们俩就整日都窝在一块儿,难免生出暧昧情愫的机会比平日更多。
这一日,小皇帝本来还在悄悄打磨给苏明绣送的生日礼物。但隔着距离跟对方说话,不知怎么又放下了手头的东西,走到那边问她今年想看什么样的焰火,自己可以让宫人们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