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离开墓园的路上,她们和一对母女擦肩而过。
刚看见了可能是齐娇的墓碑,梁适心情低落,伞压得极低,也没有心情去看周遭。
所以,只是单纯地擦肩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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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穿着一件黑色风衣,里边是白衬衫和黑色高腰长裤,头发随意地扎起来,依旧戴着墨镜,一手拉着小朋友,一手撑着黑色的大伞。
而小朋友也穿了一身黑,乖巧地跟着女人走进墓园,然后一路前行,在一处放着鲜花的墓碑前停下。
女人摘下墨镜,露出了一只无神的眼睛。
她半蹲下,将鲜花拿出来放在墓碑前,然后看向照片上的人,眼泪凝成珠子掉下来。
小朋友立刻靠近她,伸手给她擦眼泪,“妈妈,不哭。”
“妈妈没事。”女人说:“只是有些想你爸爸了。”
小朋友抿唇,大抵还不知道是什么概念。
对她来说,她出生以后就没有见过爸爸。
也不知道突然没有爸爸是什么感觉。
她只是心疼妈妈。
“盛妤,给你爸爸鞠躬。”女人擦掉眼泪,温声说:“和爸爸做个自我介绍吧,还有你的总结。”
盛妤看向墓碑上的照片,低声说:“妈妈,这张照片为什么是黑白的呀?没有我们家里的好看。”
苏瑶的眼泪再次刷地掉下来,却还是耐心给盛妤解释道:“这是爸爸的遗照,但这张照片是爸爸在大学毕业时拍的,是他的学位照。”
不过是给P成了黑白色调。
盛妤似懂非懂地哦了声,然后正面对着墓碑,清脆的声音响起: “爸爸你好,我是盛妤,我今年五岁了,是第一次来看你哦。我太好奇你的样子了,可妈妈说我再也不可能见到你了,因为你在另一个世界,那你要在那个世界好好的哦。不要生病,也不要难过,最重要的是,你可不可以保佑妈妈,让她不要再掉眼泪了?”
“还有。”盛妤顿了顿,鼓了鼓腮帮子道:“以后我去了另一个世界,可以见到你吗?”
苏瑶蹲在墓碑前,黑色的大伞将她和盛妤的身影笼罩住,像是自行隔离出了一个小世界。
她看着墓碑上的照片,忽然苦笑道:“明明都为你哭瞎一只眼睛了,怎么看见你的照片还会流泪呢?”
“盛清林。”苏瑶温柔又缱绻地喊着这个名字,“你在那里要好好的啊,我最近总梦到你,你是不是想我了?”
苏瑶兀自摇摇头:“那我也不会去陪你的,我要照顾盛妤长大。”
“你还记得吗?我们以前憧憬过,以后要是有个女儿,就给她起名叫盛妤,虽然这个约定迟了很多年,但我也兑现了。”苏瑶说:“这可是我拼着命为你留下来的血脉,我差点就在产房去找你了。”
“不过你好像还蛮有远见的,在国外冷冻了精子。你看,你女儿多像你啊。”
苏瑶蹲在那儿,絮絮叨叨地说着:“可我总觉得我还忘了什么。大哥说我恢复成现在这样已经是很了不起了,我还能记得你,还能抚养盛妤。”
“但我总觉得我好像忘了什么重要的人,重要的事,平白无故地也会在发呆时哭。你要是能听见,能不能告诉我,我到底忘了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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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清竹的一条手链落在了墓园里。
车子都已经开出去几百米,许清竹才发现,于是梁适又开车回来陪她取。
然后就看到穿着黑色风衣的女人撑伞将自己和孩子笼罩住,两人蹲在盛清林的墓前。
隔得太远,再加上下雨,完全听不见在说什么。
但许清竹站在那儿,表情木讷。
梁适通过身影,大概猜出来这是谁。
是苏瑶和苏玉。
但她没有主动告诉许清竹。
许清竹也没问,她只是平静地看着这一幕。
“要不,过去看看?”梁适试探着问。
许清竹摇头,声音很轻,“不用了。”
她什么都没说,眼神却很复杂。
梁适知道,她应该需要时间来消化这件事。
良久,许清竹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身体,似是给足了自己勇气,但又在往过走的时候问了梁适一句:“可能是我舅妈的人出现,我可以过去问一句的吧?”
梁适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许清竹的手原本就凉,这会儿更是冷得像冰块一样。
梁适的手包裹住她的,坚定地朝着她点头:“可以啊,我还在你身边呢。许老师,走。”
说着就要拉她往过走,但许清竹没迈得动脚步。
许清竹的手在颤,尽管紧紧地握着梁适的手,但又缩回来,“可是她有了新的小朋友,我是不是不应该去打扰她们平静的生活?”
梁适安抚她,“怎么会?你只是去问一问,或者见一见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