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溯宽慰一番沈丞相,将人劝住,看沈丞相冷静下来,又想起来刚才沈丞相非要请缨去靖国一事,“沈大人,天无绝人之路,万万不可再寻此短见。”
看秦溯猜到了他心中所想,沈丞相只得摇头苦笑,“臣……也是万念俱灰,再没有别的办法了。”
“沈大人莫慌,现在当务之急是查出背后捣乱之人,既然如此,此事便交由沈大人,另外靖国瘟疫之事,还是卫大人前去吧,如何?”
秦溯能明白沈大人出此下策的良苦用心,现在此时解决,也算是万事大吉。
“臣……叩谢殿下。”
说到这里,沈丞相又要跪谢,秦溯哪敢受这个礼,只得赶忙将人扶起来,“沈大人请起,此事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好一番劝解,秦溯才将沈丞相劝了回去,又召来卫子康,交代靖国一事还是他去,另特给了他金令,见金令,如皇帝亲临,也好解了卫子康的后顾之忧,毕竟到时候可能难免会用到些非常手段。
解决了靖国一事,秦溯在御书房中转了几圈,左思右想,还是决定亲自去沈府一趟。
沈夫人出身书香门第,同沈丞相是一个脾气的人,连同沈奕沈清也是一身清高风骨,出了这种事,定然是极为难以接受,指不定会闹出个什么样的事情来。
现在是多事之秋,还是事情越少越好。
心中这样想着,秦溯的仪仗出了宫,直往丞相府而去,到了丞相府门前,果然看见连下人都是一个个的神经紧绷模样,也不知道里面闹成什么样了。
秦溯带人进了丞相府,整个府中一片死寂,无人敢言语。
刚走到回廊处,秦溯就看见沈丞相和沈夫人匆匆忙忙迎出来的身影,沈夫人的眼睛还一片红肿,亦是沧桑许多,看见秦溯见礼,亦险些晕倒,沈丞相赶忙去扶,却被一把甩开,气氛冷凝。
“沈大人,沈夫人,不必多礼,本宫前来,只是有一事相商,不知可否借一步说话?”
秦溯这一看,就知道自己来对了,以沈夫人的脾气,当真是不信沈丞相的话,就算信了,心中也还是有道隔阂。
秦溯这样说了,沈丞相和沈夫人再怎么着也不至于当着秦溯的面闹起来,只先领着秦溯去了主院书房。
“沈小姐和沈少爷可知此事?”
边走着,秦溯边问了一句。
提起自己的一双儿女,沈夫人忍不住又红了眼眶,擦了擦眼泪,“都已知晓,此事也跟他二人有关,不该瞒着,也瞒不住的。”
“那便叫沈小姐和沈少爷一同前来吧,沈夫人,此事并无甚大不了,且放宽心便是。”
秦溯觉得既然要说清了,那就一次性都说清楚。
沈夫人虽觉不妥,但是既然秦溯这样说了,也只能照做,将沈奕和沈清也都叫了过来。
沈奕和沈清二人过来的时候,明显也是精神萎靡,看上去应当是一夜未眠,说来也是,家中出了这么大的事,就算是睡也睡不下。
秦溯看着进门时匆匆看了一眼,便低头不再看自己的沈奕,只觉得心疼,这都什么事啊。
不过现在也不是顾及这些儿女私情的时候,秦溯将跟沈丞相说过的话重新又说了一遍。
“据本宫所知,沈大人早已同沈敬言等人再无瓜葛,仅仅一个前朝人的身份,并不足以定罪,沈大人一心为大雍,一心为民,不应当受此委屈,所谓英雄不问出处,仅仅是一个自己无法选择的出身,并不能抹灭沈大人为大雍所做的功劳,这也是本宫为何并未将此事公开的原因。”
秦溯一句句说着,看着始终沉默不语的沈家人,“前朝已过百年,当年太-祖皇帝既然连前朝的嫡系子孙也留下,就证明大雍是有容人之量,现如今若是再赶尽杀绝,岂不是荒唐?
父皇这些年之所以对前朝之人仇视,大部分原因来自于十几年前的旧事,现在旧事已往,该付出代价的人也已经付出了该有的代价,不该再迁怒于旁人。”
永乐帝这些年之所以严查前朝之人,其实大部分原因都是对人不对事,当年德仁皇后心系沈敬言,又是因沈敬言而死,永乐帝自然因此迁怒前朝之人,不过这么多年了,也该结束了。
秦溯的话说完,沈夫人看了一眼沈丞相,才又看向秦溯,“臣妇知殿下宽慰我等之心,多谢殿下处处维护之情,只是大雍律法不可触犯,虽并非前朝之人皆有罪,但是前朝之人并未科考资格乃是实情,这沈安隐瞒身世,欺君罔上这么多年,若就此了之,他如何对得起大雍?如何对得起如此信任他的朝廷?如何对得起百姓?”
秦溯也是才知道沈夫人性子竟如此之刚直,亦险些被问得哑口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