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这个可能,”秦溯没有丝毫犹豫,拂开了金烈的手,微仰起头,语气中是与生俱来的傲气,“你想要伤她分毫,除非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而你,手下败将,没有这个资格!”
“秦溯!”
秦溯的最后一句话成功彻底激怒了金烈,抽出长剑来,就要同秦溯拼个你死我活。
“砰!”
一声巨响之后,殿内重新归于平静。
金烈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腹部的伤口,再去看秦溯手中那个还在冒着烟的铁家伙,“你……偷袭。”
“别冤枉我啊,是你先动的手,”秦溯吹了一下枪口,看着倒在地上的金烈,“看来这玩意确实好用,有了这,谁还打架啊,你说是不是?”
金烈不甘心地看着秦溯,似乎还想骂她,但是却气得说不出话来。
秦溯站在金烈面前,在金烈警惕的视线中,从自己头上摘下来根金簪,给金烈挽了发。
金烈咽下口中的鲜血,一愣过后,眼睛始终死死盯着秦溯,“为什么?”
“你自己都不知道,你看我的眼神中,有多少羡慕,你一边极力掩藏自己的真实身份,一边又病态地期待着一个揭露自己身份的时刻,”秦溯站起身,去将金烈摘下的冕旒拿过来,又在金烈身旁蹲下,“你连面对自己的勇气都没有,还是老老实实藏在龙袍冕旒之下吧。”
金烈强撑着眼皮,眼前的视线却被冕旒遮得严严实实,透不进来一丝光亮……
秦溯给金烈戴上冕旒,合上了眼,站起身来,却轻轻倒吸了口气。
手压在自己的腹部,秦溯看着已经没了气息的金烈,她之前受的伤其实一直反反复复没好全,这次虞琛等人本是极力阻止她单独见金烈的,但是对于秦溯来说,作为打了两辈子的对手,最后不来见见金烈,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更何况,秦溯也知道,不见到自己,金烈是绝不可能罢休的,因为能让金烈留在大都,引颈受戮的人只有自己。
秦溯走出大殿,看着漫天飘扬的大雪,伸出手去,她想沈奕了。
金烈有一句话说得没错,她们曾经是一样的人,这次重生,秦溯心中如同明镜一样,如果不是自己再遇见了沈奕,爱上沈奕,那自己定然比金烈有过之而无不及。
没人能压制的暴虐,没有剑鞘的利剑,最后都会演化成一场生灵涂炭的灾难,就如同自己那个梦中一样。
将整个碧霄宫翻了个底朝天,除了那些已经给金烈殉葬的死士,只找到了一个人,就是太医院中的落云。
多年后再次相见,秦溯看着这位曾经的落云道长,“金烈殿中的那副盔甲从何而来?穿着盔甲的人呢?”
“是一女子,身受重伤,在草草医治后,被关入郊外的暗牢中,那里关押的都是同大雍有关的罪犯。”
落云的视线始终停留在金烈身上,“我可以告诉你们暗牢的位置,能让我将她带走,好生安葬吗?”
“朕不是那种卑劣的人,若是你说了暗牢的位置,朕可以将金烈葬入他们金氏皇族的皇陵中。”
秦溯没什么兴趣折腾一个死人,反正金烈自己的墓都已经修好了,放进去就是。
“多谢。”
落云收回视线,越过刚走进门的花溪,跟着人出去寻找暗牢。
花溪整个人如同被钉在门槛上了一般,脑袋僵硬地转向秦溯,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秦溯嫌弃地看了一眼花溪,“想追就去追啊,错过这村没这店了。”
“你当我花溪是什么人?花神医!我是那种吃回头草的人吗?”
花溪被秦溯嫌弃地回过神来,一步跨过门槛,走向秦溯,说得不屑一顾。
秦溯十分不给面子地点点头,“我觉得你是。”
“放屁!”
花溪恼羞成怒,气急败坏,往外走了两步又折返回来,凑到秦溯跟前,“大雍浮梁都是一家人,这话是你说的吧?”
“现在都是大雍了,自然是一家人。”
秦溯还能看不明白花溪在想什么?这么多年了,一开始她自己说得有多决绝,后来扇她自己脸上的耳光就有多疼。
放不下就是放不下,秦溯觉得这要是沈奕,她也放不下,情有可原,爱情这东西啊,不讲理。
在落云从暗牢回来的时候,带来的不光是十二。
秦溯看着几乎认不出的那两人,完全不敢置信。
“殿下……”
关在不见天日的暗牢中将近五年,连行走都不会了的青戟骨瘦如柴,强撑着给秦溯行礼。
撑住青戟胳膊的手都在发抖,秦溯几乎说不出话来,“活着就好。”
当年青戟匆忙之中将消息传出去之后,便想着再去救金栖梧,却不想这一回去,两人都中了金烈的圈套,身受重伤,等再次醒来,就是在金烈的暗牢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