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衣的确没想答应,但被秋吟一锤定音有些不爽,说:“你师兄比你靠谱,我若说我要和你们走呢?”
这回不用秋吟,尤作人直接:“那不行,我就客气客气,有缘再见啊姑娘。”
连衣:“……”
连衣:“你们师门有正常人吗!”
阵法散去,跨出门的秋吟甩锅:“师尊风评被害,都怪你。”
尤作人耸耸肩,在前面带路,迟到三个时辰的罗盘终于回到自己的岗位,秋吟甚是欣慰,可惜罗盘长了张嘴,尤作人悄咪咪凑近:“师妹,问个私人问题。”
“有屁快放。”
“嘿嘿。”尤作人眼睛有点亮,全然不见刚才的随性,问,“你们聊的‘阿玉’,是谁?”
秋吟挑眉:“阿玉就是阿玉。”
“哦哦,我懂。”尤作人点头,眼神开始复杂,又问,“那你要送簪子的夫人又是谁?”
秋吟一顿,还没等说话,尤作人又抛出一个问题:“那师尊怎么办,你怎么平衡好这三个人的关系的?”
秋吟:“?”
作者有话要说:
南恨玉:没想到吧,都是我)
第46章 天痕
“师兄, 我姑且问一句。”秋吟真诚,“你这聪明的小脑瓜是怎么长的?”
尤作人长得周正,不说像严良才那样能进花楼当男宠,杵在那也算赏心悦目, 但偶尔的迟钝感显得整个人不太聪明, 对一句话背后引申的情绪不怎么敏感, 换句话说,听不出好赖话。
“就那么长得呗,师妹别羡慕,你也很聪明。”
“谢谢您。”秋吟以免便宜师兄造谣, “阿玉就是我夫人。”
尤作人似乎非常遗憾:“所以师尊错付了吗, 还是我想多了。可师尊对你真的很在意,你明白吗, 就是手下一共这些弟子, 其他放养任其生灭,唯独到你这百般顾忌, 如果可以我下辈子也想当个姑娘。”
“师尊爱我和男女没关系。”秋吟指了指剑,“至于你的愿望, 不用下辈子,这辈子就能满足你。”
“……那倒也不必。”
他们未走出多远, 首饰铺子的帘子拉开, 连衣重新戴上面纱, 又恢复风娘的作态,喊道:“幸好, 否则对恩公我可不好交代, 二位先别走,看看这店里可相中了什么。”
秋吟接:“那便我挑, 我年纪小,师兄得让着我。”
尤作人从善如流地滚出去,让地方给两位姑娘:“我在外面等你。”
掌柜便请走伙计和一部分客人,带秋吟到角落最精致的柜台挑选:“上次那长生花簪难得,你若想要还得等些日子,等还是先在这里挑一个?”
秋吟手指从一根根争奇斗艳的簪子上划过:“长生花簪我是不要了,活太长也怪没意思,哪日我亲自送料子过来,请你们店的手艺人雕一个。”
连衣说:“那你不如自己雕刻,多有心意。”
“我倒是想,但我那破手艺,根本送不出手吧。”
秋吟想象一下南恨玉发上插着一根像狗啃过的簪子,踌躇,“为了我们师门仅剩的颜面,还是算了吧。”
连衣恨铁不成钢:“这时候你倒是要脸了,我敢保证,如果收到你亲自雕的簪子,阿玉姑娘肯定会很高兴,说不定情到浓时,直接就……”
“啧,”秋吟一拍柜台,“有道理啊姐妹!”
店里其他人听见这声响动转头,掌柜风娘手压了压安抚他们无事,然后才对秋吟说:“努力吧,不懂的地方可以问我,我帮你问我们这的师傅,为你俩我真是操碎了心。”
“谢谢你我的老母亲。”秋吟动容地摇了摇连衣的手,“简直是醍醐灌顶,我去了。”
连衣拽住秋吟,将一张纸条塞进秋吟的袖子里:“恩公在等我,就不送了,慢走。”
秋吟与连衣告别,如常离开首饰铺子,到尤作人身边才打开纸条,上面写着“权不能离,乞为察城所以倒,事成必有重谢”。
连衣因三问钟暂时无法脱身,委托她查听风城覆灭一事。
纸条隐在袖中,无风自燃,化为灰烬,秋吟:“又是一个不说人话的。”
尤作人是南恨玉钦点给秋吟的指路罗盘,秋吟便安心跟在他身后,结果又回到一开始秋吟等人的面馆,尤作人直奔角落秋吟坐过的位置:“二兄,我们可以走了。”
坐在熟悉位置上的人和秋吟包得一样见不得人:“说了很多遍,我姓王。”
秋吟不明所以:“这位王二兄是?”
尤作人介绍:“我接的客,也要去南境,蚊子腿也是肉,何况这位能算是大象腿了,都要生存嘛,师妹理解一下。
若是理解不了,我就是接他才晚了三个时辰,师妹要打就打他。”
那男人彬彬有礼道:“麻烦姑娘了,王某不会给两位添麻烦。”
他话音刚落,秋吟手中的茶盖便飞向他眼睛的位置,出手太快男人根本躲闪不及,快要触及时才脱力落回桌上,秋吟略感兴趣地问:“凡人去南境。你哪来的自信自己不是个麻烦?”
没等男人开口,秋吟换了一个问题:“我们是不是见过?”
男人身体僵了一下:“姑娘,我心有所属。”
“过度自信是你们男人的通病吗,这么看我们宗有些师兄师弟算难得的好男人了。”秋吟瞥了眼隐隐期待的尤作人,“没你,因为我不熟。”
尤作人受伤,但还是为师妹辩解:“二兄别扯,你一个纯情老男孩,我师妹,那可是周旋在三个美人之间的无敌圣手。师妹,二兄去南境就是为了寻找失踪的爱人。”
秋吟一茶碗扔过去:“尤作人我再说一遍,那两个是一个人。”
“那就是左右摇摆在两个……”尤作人被悲风剑抵住,识相地收了音。
秋吟起身,拍了拍衣袍:“我管你找谁,掉进魔窟送个鸳鸯宴我可不负责捞你,走了,赶路。”
男人沉默,对秋吟的威胁置若罔闻,将一袋灵石交给喜笑颜开的尤作人,搭着尤作人的剑前往南境。
南境在最南,但比起北境只有化神和从望北长亭眺望两条路,算得上四通八达,来者不拒,有很多条路可以走,但以水路居多,都是魔气所化的黑水和南境厮杀出的血海。
有点本事的为了财,周旋在南境的边境当船夫,载人里外进,全是凭心情叫价的黑船,一趟下来,赶得上听风道卖一件中上等的法器,专宰人菜瘾大的修士。
有人引道,起码在边境还算安全,船夫呆久了,用同行和来者的命也能总结出一条避开凶兽低魔的路,秋吟本以为尤作人认识那些船夫,找人拉他们进去,没想到尤作人根本没向有水的地方走。
“我的确认识船夫,而且基本都熟识,但最近去南境的人有点多,南境的魔会出去抓人,不安全。”尤作人经验丰富,扬了扬下巴,“所以我们走别人最不愿走的路。”
“哪?”
“天痕路。”
换过不知多少水陆,乘着剑,终于走到传闻中的天痕路,也是通往南境中唯一滴水不沾的路。
路从北面延伸而来,不知源头,洁白平整的路长且宽,一直指向南方,如被抹平的新雪,没有花草,没有泥石,没有任何污垢,白得和南境黑沉沉的天毫不相配,方凿圆枘。
这本该是条圣洁的路,但缭绕在路边的魔气和嚎哭的怨风中,煞白得像一条被抻直的白绫,不知要卷着谁的脖子入魔窟和地狱。
“真阴间。”秋吟摸了摸地面,感受到一丝灼痛感,“这路是什么铺成的。”
“不是铺成的。”尤作人指向北方的天空,“是从北境的天上一路劈下来的,这是天雷的痕迹。
对魔很不友好,不是高修为的魔来了就是清蒸成烟,来往于南境的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有魔气,也不愿意来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