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田氏想着丈夫可能只是一时的兴兴头,大概持续不了多少时间,却没想到,都过了半个月,丈夫不仅让自己在衣食上要多照顾李氏,更是要将后院的一个小水榭划给李氏居住,甚至已经找来了工匠,说是不日就动工 ,最好能赶上他侄女儿抱着孩子来探亲的时候。
这让原本心里就不舒服的田氏更是不满。虽然那个水榭并不大,可要知道,除了大儿子成了亲住到了外院,他们剩下的三个孩子现在还分住在一个大院子里呢,就是于雪明年要出嫁了,都没有单独住一个院子。凭什么那个李氏的闺女还没来,就要为他们一家单独划个院子出去。
再加上年关里,自己是忙忙碌碌,而李氏却是天天悠闲的只知道给自己那未见面的孙子孙女fèng制小衣,更是让田氏心里觉得不平衡极了。
所以田氏对着李氏便越发的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了。
而李氏虽然从小没读过什么书,家中的qíng况也很是简单,但别人的眼色也是多多少少能够看出来的。田氏对她日益浓重的敌意,她又怎么会察觉不出来。
不过由于田氏每次在于荣的面前都对自己很是亲热,李氏也不想因为私下一两句的口角或是自己感觉到的莫须有的敌意,就去于荣面前搬弄是非。
这事儿如果搁在一年多前,李氏必不会忍,不过经过这一年与女儿的相处,和近日一连串的打击,也让她了解到了‘qíng’的可贵之处,所以她也只是尽量避免和田氏碰面,毕竟她还是很珍惜和这位久未见面的哥哥之间的兄妹之qíng的,而且李氏能从哥哥每次和她谈话的字里行间内了解到她的哥哥还是很尊重敬爱这位和他同甘共苦多年的嫂嫂的。
直到后来,李氏听到府里小丫头们的闲言碎语,才知道于荣竟然动了想留自己住一辈子的想法,更是已经将院子划了出来。
李氏这才恍然大悟,为什么田氏对自己这段时间越来越冷淡了。要是换做自己,李家的什么旁支末亲想要沾自己的便宜,而且还要自己养她一辈子,估计自己一早就拿着扫帚赶人出门了。
李氏虽然觉得自己可以理解田氏,不过田氏的态度还是让她不太舒服。毕竟自己从没想过沾这位少早离家的哥哥的风光。
这次李氏会回来余杭,也不过是为了逃离袁家村那帮李氏宗族和因为李父骤然离世的哀伤,再加上多年未见哥哥,心中也是有些想念。
却不想于荣竟会富贵如此,让她着实吃了一惊。不过李氏也只是欣喜于于荣过的好罢了,多余的她真是没有想过。毕竟因为李父的事qíng,李氏身上还是颇有资产的。
可是此时田氏的态度不就像是在指责自己是个贪心的想占哥哥便宜的小姑吗?这让李氏也是很不耐烦。
而直到过完了正月十五,距离李月兰的来信已经过了将近一个月,田氏心中的不满彻底因为于荣的五百两银子彻底爆发了出来。
事qíng还要从于荣请工匠修院子说起。由于于荣想划给李氏的水榭原本就配着厢房,所以工匠修葺起来也十分的快,只是将原本的厢房扩成了三间,另外给葺好了门院便就得了。
所以,很快地,年还没有过完,李氏的院子便修好了。而事qíng的导火索便出在于荣曾给田氏五百两银子让她用以照顾李氏,而田氏原本打算着先前李氏说并不会留在余杭,要赶回袁家村陪产,便将五百两银子当做了私房,给家中的各人添了些东西。
不想李氏最后却没走,而于荣竟然也把院子修好了,而且还记着那五百两银子,而田氏已经转手将钱用掉了。
所以当于荣兴冲冲的找田氏要银子给工钱的时候,田氏的不满就彻底的爆发了出来。
听着妻子不满的哭诉,于荣彻底愣住了。
“我嫁给你这么多年,什么苦我没跟你吃过?当咱们每顿只能吃得上玉米面儿的时候,你那个妹妹在什么地方?这些年,不要说什么金银头面,上好的胭脂水粉,就是一根木簪子,你都没想过送给我……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是,你每个月都给我府中的月例,这些钱是够我买朱钗,买水粉…可是那一次,我从你这儿拿月例的时候不要看你的脸色?就是小宝多要一枝毛笔,你都要左核对,右核对…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于荣,从前你怎么省我都能忍,因为你省是为了咱们的孩子,可是…你想让我辛辛苦苦攒下的钱便宜你那个几十年都不曾见过一面的妹妹…除非我死了!于荣,你别忘了,这府里可不是只是你于家的,当年要不是我爹,你能有今天吗?……五百两银子,嗬…你可真大方,你还能记起自己上次可我五百两银子的时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