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听更不高兴,却也没再说什么。
这些日子,只偶尔陆先生来一趟看看我的病,我问他什么,也从无所获,他只叮嘱我好好养身子。我嘲弄的一笑置之。
直觉所感,彻一定该出什么事了,他如此做,或许有什么原由,陆先生的神qíng,分明是个yù言又止的光景。他对我躲躲闪闪,除了帮着彻瞒我,我想不出任何原因。
我病得太久,有些畏光,小桃说今夜雪景出奇的好,要扶我去看看,一出门,竟觉得月色华亮,雪白的耀眼。眯了眯眼,心里出奇的静,在殿外的亭里直到月上中天,也不觉得倦困。
忽见远远地殿前阶上站了一人形,白的剔透的夜里,一袭玄墨色锦袍醒目十分,手中提着一盏琉璃宫灯,就那样立在殿外,我看了看,便侧过脸窝在短榻上,搂着火炉。
稍稍休息了一会儿,就被小桃叫醒,“大人困了回殿里歇吧,雪地里凉,有暖炉也是不成,回头再着了寒。”我动了动皱着眉:“腿麻了,走不了。”
她笑:“我去叫人来把大人背回去。”
“背着也腿麻。”
她探着头问道:“那怎么办呢?”
“等啊,等我腿不麻了再让人来背我回去。”
“……那大人什么时候腿才不麻?”她又裹了裹我身上的裘皮,小心翼翼问。
我转过脸有些瞌睡:“不知道……”
“……”
作者有话要说:越写越懵~~~卧槽~~~
人说,我就是一三观不正的贱渣~~~
好吧,我坦然~~~渣就渣吧~~~
☆、三十七
天地广袤,万物有灵。
人活一世,所苦者,不过心中一点痴念,昔时片片曾经,爱恨qíng仇,植心入髓,拆解不开。可是,爱了又当如何?爱的深了,就犹入魔障。
我自亭中俯望五祚宫檐宇茫茫,雪色纯透,心中塌得轰轰烈烈……他也好,天下也好,青史恶名、尊严扫地,都又何妨?我所求者,不过纯于己心,得混沌世事中一点纯粹和纷乱人心中一方碧波。
殿前,琉璃灯远远,许久未动过,人如磐石,灯如萤火。似已等待千年,似还要等到地老天荒。
鹅毛雪,又缓缓落……涤尽愤怨却盖不了人心底那些浅浅的划痕,伤害,从来不在疼痛,只是人心之间的一层隔纱。无法消除,无法退让,便无法再爱……
那盏灯在风中微微摇摆,却依旧不灭,我紧紧抱着暖炉拉紧裘披,往短塌上的shòu皮毯下缩了缩……
小桃央求着,一边不闲着加了帽子和锦被,生着两只火盆,我依旧觉得脸上被风刮得发冷,却哼了哼怎么也不愿意动,就在亭子里晕晕乎乎的半睡半醒着。
直到听着小桃哭的声音,才转了身,就看着他把小桃从十余阶的亭上踢下去。我伸了伸手:“你……你把我也踢下去好了。”
他走到我跟前,俯□来捧着脸捂热,只道:“天冷,你身子骨差得很,夜里就别出来了。这么没用的奴才,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死了算了。”
我轻轻咳了几声,阖了眼转过去:“也好,你就杀了他们吧,总之是因我而死,命债还是我的,我就等着阎王来拿我去还命。”
他默了一阵,抱起来回殿里,慢慢去了衣把我的头按在胸前。我低声道:“可还如你的愿?你想就这么困我一辈子么?”
他不应声,我兀自一笑:“不对,先生说了,命不久矣,哪里还有一辈子呢?你想没想好,我死了是埋在茂陵的皇后墓xué,还是另开陵地?”
他收紧手臂,语气是从未有过的平和:“你不说这些噎死人的话是会死么?”
“你倒是油盐不进了么?”微微挣扎着脱开他。我已经有些失控了,他这样一点点的瓦解,我迟早要丢盔弃甲。
他拿着一块锦帛捂在我口鼻上,我便开始觉得四肢发困,脑袋昏胀。睡着之前还想用力咬破他摩挲着我嘴唇的手指:“真是无所不用其极,我竟不知道自己还有这么大的能耐,让皇上屈尊做这等下三滥的勾当……”
翌日,果真不见人影,若非小桃额角磕出一片乌青,我竟以为昨日只是一场梦。
小桃喂我进食的时候,我指了指她的额角:“疼不疼,记得上些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