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以,先吃点东西再睡。”墨谦人把人轻轻的挖了起来,坐在她chuáng边让她软绵绵的身子靠在自己怀里,把桌前的食物拉过来,“张嘴。”
沐如岚乖乖听话的勉qiáng喝了几口粥,然后便沉沉的睡去了。
墨谦人坐在chuáng边的椅子上,瞳孔倒映着她的身影,看起来纤细又脆弱,在灯光下显得更加脆弱苍白了一些。这样一个人,每一次爆发都如同烟花般灿烂,美得惊心动魄,却总是将她自己和他灼伤。
好一会儿,椅子往前滑,他掀开被子一角,露出沐如岚的腿,他把白色的病服裤脚往上拉,露出她白皙纤细的小腿,此时不需要去触碰,也能感觉到那肌ròu有多僵硬和酸痛,明天醒来沐如岚要是走得了路就怪了。
墨谦人沉默的看了一会儿,伸出手轻轻的给她按摩了起来,手法很专业,只是有些僵硬,很显然他并没有为任何人包括自己提供过这一项服务。
艾维站在门口,手上还拿着他的药剂,他看着墨谦人,还是不死心的想要做实验,但是最后还是转身耸耸肩走了,算了,也不一定非要用墨谦人的身体做实验,找个机会让他给点血也可以,他要的重点不过是细胞罢了。
黑色笼罩着一切,喧嚣战争过后,只剩下疲劳和几近空虚的宁静。
直到厚重的云层被第一缕艳红灿烂的阳光撕裂,湿哒哒的地面闪闪发亮,海làng声拍击着石壁,一切仿佛再一次被赋予了生机,就像新生,那样的美妙动人。
艾维站在悬崖边上,身后是一片huáng灿灿的胡杨林,没有了昨晚的cháo湿腐烂,在大雨过后的清晨,它显得极富生机。
海làng依旧不停的拍打着礁石岩壁,他双手cha在裤兜里,深邃的蓝眸倒映着海面,阳光从yīn沉的云中毫不怯弱的she出。
“呵……”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从口中溢出,艾维转身慢慢的沿着岛的边缘走动了起来。
似乎连凉凉的风都显得温柔可爱了起来。
他能感觉到,他在水中往下沉着,沉着,沉着,却那样平静,在最后一刻,觉得灵魂最深处的几乎已经腐烂化脓的伤痕,被治愈了吗?
呵……
阳光似乎终于打败了乌云,被撕裂的越来越多,多到云层终于渐渐分崩析离,灿烂了整个大地。
直到临近中午,在深更半夜才进入休眠状态的人们才渐渐的醒了过来。
沐如森站在房门口,看到墨谦人趴在沐如岚的chuáng边,一只手还握着她绑着绷带的手,他的脚步声明明很轻,却在靠近的一刻已经惊醒了墨谦人。
他睁开眼,坐起身子,看到沐如森,揉了揉眉心,声音又淡又轻,“有事?”
沐如森神色复杂,目光倒映出依旧沉沉睡着的少女的身影,然后又看向墨谦人,拳头紧紧的攥了起来,眼里仿佛有一团火焰在燃烧,明亮灼灼。
墨谦人沉默的看了他几秒,站起身走了出去,轻轻的带上房门,站在安静的走廊外面,“说吧。”
“姐姐很喜欢你!”少年还穿着病服,脸色看起来已经好了不少,看起来已经退烧了,说出这句话的时候,jīng神好的很,底气也是一如既往的足,好像他的脾气就是这样,冲动任xing,还有一点理所当然的自信。是个幼稚的被宠坏的家伙。
“所以呢?”墨谦人神色依旧淡漠,这孩子想说什么,他已经看出个大概了。
沐如森脸色涨的通红,似乎憋着什么东西说不出口,好一会儿才顺利的吼出来,“如果你敢对不起她我就杀了你!”说罢也不等墨谦人说什么,就像在跟自己置气似的大步大步的跺着脚走了。
墨谦人只是沉默的看着少年看起来并不qiáng壮的背影,然后转身走回屋内。
少年拐了个弯,重重的跺在地上的脚步渐渐的慢了下来,步子越来越小,越来越小,然后停下。
他垂着脑袋,刘海在眼下投出一片yīn影,胸口仿佛没了起伏,就像灵魂被抽走了一样,攥起的拳头,指甲深深的陷进ròu里,刺痛的感觉在此刻微微有些麻痹的神经上传递不到中枢。
他已经不记得自己之前是怎么走到那个地方去的了。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是个任xing的家伙,从小到大一直都那样任xing,因为他喜欢被他姐姐无奈却放纵宠溺的摸脑袋的感觉,他知道只要不踩到她的底线,她就会一直都包容放纵着他,他是被宠坏的孩子,被沐如岚宠坏的孩子,他一直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