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度还是穿着一身白衣,秦家堡被烧得一片粮籍,几乎人人身上都有烟灰炭黑,梅度的白衣上却gāngān净净,衣角的梅花更是亮的耀眼,身边跟了一个青衣小婢,背着一个医药袋,手里还提着一个糙药篮子。秦佳贝一肚子疑惑要问他,刚走到跟前,听得地上躺的那人呻吟道:“先生,我疼的紧,你能否帮我先扎针止痛?”秦佳贝定睛一看,原来正是那位断臂的老兄。梅度道:“我若是你,就让他疼去。”那人头上已是颗颗汗珠,道:“先生怎如此说话。”梅度道:“今世果皆由往世因。前世你以梁上君子为业,作案工具便是这只手臂。本来今世你臂痛十年即便还了这罪业,你偏偏稍有疼痛便针石炙治,罪业越积越大,方有今日之祸。”那人道:“啊?那我该如何是好?”梅度说:“疼便让他疼去,恐怕你要疼一些日子,这只手臂才会慢慢长好,不过即便长好功夫也要大打折扣。”
秦佳贝听到这里早已心头火起,一把揪住梅度的袖子道:“不想治就不要治,哪个要你装大夫假好心?你帮那些人为虎为伥,利用你的摄灵术来控制别人,你不说法术不能用来作邪事,难道这不算邪事么?”断臂老兄旁边的一人对断臂老兄道:“老张,不要用这位大夫了,你看他来了半天,篮子里的糙药一棵没少。什么前世今生,疼痛起来哪里顾得了许多。刚才给我治腿的那位大夫,治伤就好的很,你等会儿让他瞧瞧。”梅度淡淡道:“那个自然随你,不过到了下世,便不是这一条手臂的事了。”说完他转向秦佳贝,上下看了看她露出微笑道:“别人的伤我不会治,但你的伤,我却偏偏要治。”伸手一捞,便将她打横抱起,对那位青衣小婢道:“水影,烧些开水到我房里来。”
秦佳贝见他抱着自己往出走,叫道:“哪个叫你治了?”一边伸那手去推他胸口,一使劲,肩头伤口牵动,痛得更厉害,不由得“唉呀”一声叫了出来,梅度皱眉道:“你与秦家虽有些渊源,却也犯不着涉险,本来我想多拖你一阵子,不想你还一定要淌这趟浑水。”秦佳贝脑中电光一闪,吼道:“啊!昨夜那个色láng是你派去的?”梅度道:“我哪有派他?只不过他恰好在那里,我便叫他多拖你一阵而已。”
秦佳贝气的说不出话来,半天才道:“原来你真真是见死不救。”梅度这时已抱她进屋放置chuáng上,回头对一直跟着的灵月道:“你先出去。”伸手边解她左边的衣衫边笑道:“当然见死不救,死了还怎么救?”。虽然知他是要给自己治伤,但见他解自己衣衫,又想起昨夜被那人上下其手的轻薄,秦佳贝又有些气又是羞窘,只觉得脸也热,心跳也快。梅度已解开她露出她luǒ露的肩膀,看了看灵月给她包扎的血迹斑斑一大块道:“真丑。”便又给她将衣衫穿上系好。秦佳贝正觉得奇怪,听得梅度轻轻笑道:“啊,我险些忘了,我治伤哪里用得着解衣?”
秦佳贝只觉得血都往上涌,脑中嗡的一下,梅度又笑道:“你还是不动的好,我可要动手。”说着将她轻轻揽在怀里,一只手抚上她的背。秦佳贝跌在他怀里,只觉得心慌意乱,背上那只手带着微微热气,又轻又柔,还在缓缓下移,感觉陌生新奇又有些可恼,那只手移到她腰上,梅度才松开怀抱,对着她的左肩轻轻chuī了口气。见她没有反抗,梅度突然换了种口气笑道:“啊,原来你喜欢被我这样抱在怀里。”秦佳贝大吃一惊,他说话的语气与昨夜轻薄她的那人口气一模一样,秦佳贝瞪大了眼睛道:“昨夜那个,是你!“又觉得声音不太象,于是缓和了问道:“到底是不是你?”梅度道:“哪里是我?我只不过是学学别人的口气罢了。”秦佳贝仔细想想,声音果然大不一样,愠道:“原来你一直在旁边!”梅度道:“谁说我在旁边了?”秦佳贝道:“你不在旁边怎么知道?”梅度笑道:“不在旁边就不知道么?我现在不在长安,却知道长安正在下雨。”秦佳贝细想一想,觉得他所言非虚,自己亲眼见他并非普通人,不在旁边就知道也没什么稀奇。
静下来看到自己还在他怀里,脸上又一阵发热,只好低低道:“你还没有给我治伤,你放开我好不好?”梅度笑道:“当然不好。”话这样说却已放开了她,打开门对灵月道:“一会儿水影端水过来你帮她好好洗个澡。”灵月道:“她身上的伤,洗澡不碍事么?”梅度笑道:“她哪里有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