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佳贝心想你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当然是保命要紧,但还是稍有些不舍,沉吟了片刻道:“我只想做个普普通通的女子,如果先生肯帮忙,我倒不愿意看见那些东西。”那名蓝衣人笑道:“姑娘如此淡泊,倒也不易。在下愿意帮助姑娘,从此不再看见这些可怖之景。”
下了船,灵月扯她的袖子道:“那人说话是什么意思?”秦佳贝问她道:“灵月,你近日有无勤练武功?”灵月不知何意,只是连连点头,秦佳贝又问:“你练功时一般想些什么?”灵月道:“我想练好功夫,好去高丽救你。”
秦佳贝道:“那你觉得有无进步?”灵月摇头道:“进步很小。”
秦佳贝满意道:“其实武功与异能也有相同之处,武功也并不是只要好好练习便能成绝顶高手。一是要先天骨骼适合练武,二是要放下很多东西。心里不想去争胜,不想去杀人等等,心无旁鹜,不求目的结果,武功才能练得越好。大凡学武之人,都是为利用武功实现自我目的,我想武功越高之人,心中杂念越少,到时反倒不屑用武功来做为一种手段了。”
灵月听她这长篇大论,结舌道:“小姐,我听不懂。”秦佳贝也觉得自己表达不清,甚为苦恼,这本是她自己的领悟,不想说出来便有些走样。果真有东西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旁边秦平撇嘴道:“若真如此,我是练不成绝世武功的了?我不信。”
灵月这边已换了话题,边走边忧心道:“那人说世道恐会大乱,也不知是真是假。”秦佳贝笑道:“这点你放心,这人也不知活了多久。这种人所说的不久,很有可能已是百年或千年之后,你是遇不着啦。”
秦峰一直听她言语,此刻叹道:“佳贝你真是长大了。”
她此次出逃,大婚之日已顺延一个月,也不着急赶路。这次秦佳贝不想再逃,于是一路风平làng静。晚上在驿站里吃过饭,她早早洗了澡便上chuáng睡觉。想到明日就要到唐家堡了,再过一月自己就会嫁做唐家妇,心里是说不出的惆怅,翻来覆去在chuáng上烙了半天饼,一点睡意都没有。
原来人生,真的这样无奈。
突然听到窗棱轻轻响动,似有细微的衣料磨擦声音。她练了些许武功,耳目也灵了不少,立即知道有人自窗而入,外面士兵毫无动静,显然这人武功不弱。她悄悄从枕底摸出那把匕首握在手中,眯起眼睛装作睡熟。
来人直接到了chuáng边,静静的瞧她,半响叹息了一声。
这声音颇为耳熟,秦佳贝眯起眼睛,见淡淡月光照在那人脸上,正是秦峰。
“佳贝,佳贝,你睡了么?”秦佳贝听到他声音,刚想应他,又觉他声音低哑,仿佛有千言万语般,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反应,索xing一动不动的装睡。秦峰慢慢坐在她身边,拉起她一只的手轻轻摩挲,低低的唤她道:“佳贝,佳贝!”
他轻轻叹口气,拉起她的手放到唇边轻轻吻了一下,继续道:“那天大哥告诉我你是女儿身时,你不知道我有多么欢喜!长到这么大了,我还是这样注意一个人,你笑,我就跟着开心,你哭,我就跟着痛心。我日日看着你,越看你越是美丽。我终于忍不住跟大哥说,我要娶你。大哥说我们是官宦之家,婚姻哪能由自己作主?大哥他让我娶你作妾,要么就拿你当兄弟。佳贝,你这样美丽一个女子,我如何拿你当兄弟?我知道在你们那里,丈夫一世只能娶一个妻子,你一直等待有一个人来关心爱护你,可我要你作妾,岂不是白白污rǔ了你,我又如何能让你作妾?我日日眼中注视着你,心里是百般煎熬,不知道该将你如何是好。”
秦佳贝听着他的表白,心中满心酸楚,秦峰将她手贴上自己脸颊,她发觉微有湿意沾到她手,又听得他的声音竟有些哽咽:“你不在了,我一度以为我会忘掉你。可是我越想忘了你就越想你,想得我的心越来越痛,连晚上做梦也都是你弃我而去。短短几个月,竟有几年那么长。我想看到你笑,想听到你说话,想听你还象以前那样讲奇闻秩事给我听,想看到你大口大口的吃东西,即使不象女孩子也没有关系。”他顿了顿,又继续慢慢道:“你知道么?这些日子以来,我一直都在怪自己,怪我当初放走你,更怪我没有早早娶了你。”
秦佳贝听他说起,也回忆起那些开心的日子,秦峰是自己到这里第一个结识的朋友,一直以来他都对她极好,亦从来没有见他哭泣,听他如此伤心,自己也心中恻然,只听他又道:“真是造化弄人,虽遇见了你,却偏偏不能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