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祥和四爷去安徽了,好像是去整顿盐务,已经有四个月了。我倒是宁愿他们在外面跑,虽辛苦,可留在这儿麻烦才多呢。更何况,那些个可能会发生的事儿我也不能吐露半句,因此心里只是盼着他们躲得远远的。胤祥走时还笑问我,是不是厌了他,见他外出竟是一脸喜色。我笑着说是呀!他瞅着四下里没人,拉了我到一边儿,恶狠狠地亲了下去,说是要把在外的份儿先补回来,我脸红得快要着了火,可也随了他。和胤祥的信件来往也不是很多,古人通信实在是太麻烦了,他信里也不说自己是否辛苦,只是拣些风俗人qíng、旅途笑话儿说给我听,倒是回来送信儿的奴才说,他和四爷都累坏了。德妃听了虽是心疼,可也没什么法子,何况这是皇上的信任与荣宠,因此每次都是吩咐了奴才们一定要好好伺候也就罢了。我倒是每次把日常写的东西归拢到一块儿,让侍卫们带了去给他。有一次,甚至默写了我最喜欢的刘宝瑞的相声给他。结果等他再回了信给我时,告诉我他笑坏了,问我是从哪儿知道的这些乐子,说是他说给谁听谁就乐得不行,连四哥都很喜欢呢……看到那儿我一愣,心里高兴的气氛淡了些,有些酸……
“唉!”我深深地叹了口气,自从我被指给胤祥之后,家里的信就勤了起来。上个月,我那位额娘还被德妃娘娘召进了宫来,商讨了一番我的婚事。看着那位太太诚惶诚恐的谢恩,感激涕零的样子,我只是在心里翻白眼,自己躲了半天,终究还是给那位老爷利用上了。
不过这个清朝的娘对我倒还是真心真意的,德妃开恩,给了我们娘儿俩说些私房话儿的机会。太太见了我先哭,说是想我想得不行,还没等我开始安慰,她又笑了,说我给她争了大气了,家里头还有那些亲戚们,现在谁不说她闺女养得好,就是养了儿子也不见得比我好……看着她拿手绢儿拭着眼角儿,可脸上却是掩不住的得意。我脸上赔着笑,心里倒是好过了些,到现在我也没弄清楚我现在这个身体,到底是我自己的,还是原来茗薇的,隐隐的总有些鹊巢鸠占的感觉。虽然不太相信那些怪力乱神的,可我来到了清朝就已经是无法解释的事qíng了,因此午夜梦回时,也偶尔会惊醒,梦到那个真正的茗薇……
太太千叮咛万嘱咐让我好自为之,一定要步步谨慎,千万不能有半点儿错处让人抓了去。我忙笑着点头,心里却想着,看来我的那些个丰功伟绩并没有传到她的耳里,如果不是她消息太不灵通,那就是有心人不想让她知道了……看着太太恋恋不舍的,我忙着安慰她,以后见的日子是尽有的,眼下大可不必这么伤感云云。太太流着泪去了,只是临走一句话又让我皱了眉头:“你阿玛也很担心你,说明个儿给你来信细说。”我qiáng笑着点点头,看着李海儿引着她去了。
“哗啦啦……”手中的信纸被风chuī得哗哗作响。我低头看看,这就是那老爷写给我的信,信里字字关心,只可惜,关心的不是我,而是其它与我自身无关的一切,就是那些所谓的荣华富贵吧!我撇撇嘴,四月了,廊子上的风也温柔起来,chūn天不知不觉中就已经到了。我有时在想,如果我不是从未来来的,如果我真的是那老爷的女儿,恐怕也会被他一封封的家书晃晕了眼。可惜,我现在瞅着眼前的白纸黑字,怎么看怎么觉得跟间谍速成班的培训材料似的。十三爷都做些什么呀?是不是跟四爷怎么怎么样呀?信上说得很隐晦,可这意思我还是看得明明白白,也不知道是我太聪明还是这老爷太糊涂。转回头来好好想一想,又觉得不对。第一,不论是我那个疑似八爷党的阿玛,还是那个确定是八爷党的弟弟,都不是会gān这种与人口柄傻事儿的人,那这种信件到底是探我的底还是别的意思,我倒还猜不出来;二来,我若真的傻乎乎地告诉了他们,他们自会顺水推舟,多知道些四爷和十三他们的私事儿。反之我要是告诉了十三他们这回子事儿,说不定他们还会让我传些假消息给胤祥也未可知。
“呼……”呼口气出来,我用力揉了揉脑门,事qíng到了这个地步儿,已经复杂得有些超过我的承受能力了,可偏又躲不开,十三自不用说,就是四爷,我也不能让他伤了半点儿的。眼下三十六计是半点儿用也没有,只能以不变应万变了。所以我的家书也是流水账,与我小时候的寒假日记有一拼,顺带夸了一下自己,言明我可是三从四德的传统妇女,在家从父,出嫁俺可就要从夫了。说得也很隐晦,但我想他们是看得明白的。果然,效果还好,自打这以后,书信少了不少,终于清静了起来,可没过多久,眼前这封就又来了,低头再看看,老爷说想让我在大婚前回家小住,知道我是要在宫里成婚的,可这也就算是全了娘家的礼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