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咱们结婚,那姓周的算是你娘家亲戚。有了这层关系,我才好开口求人qíng啊。”
见她不搭腔,吴克也没显得太在意,而是自嘲地摆摆手:“没事儿,就算你不同意,我也会试着和那几个弟兄聊聊,尽量争取。”
“不……”她沉吟着,“我不是不同意。只是,这样真的好吗?”
女孩清亮的眼神望过来,满满全是疑虑:“你帮了这么大忙,还把自己的终身大事搭进来,我觉得……”
男人摇头道:“没关系,真没关系。反正我一辈子打光棍的命。”
诡异的沉默在房间里蔓延,沈蔓说不出原因,只觉得刚才这番逻辑有什么问题。但碍于自己确实对部队里的qíng况不甚了解,而欠下吴克这么大人qíng,再质疑似乎也不够厚道,因此只能将剩余的话憋回去。满腹顾虑、亏欠,统统化作心甘qíng愿的配合、感恩戴德的谢意。
黑暗中,吴克似乎松了口气。沈蔓这才发现,一桌案的西瓜竟在不知不觉中被吃光了。
那天晚上,男人自觉地睡在沙发上,不久便打起了呼噜。她在卧室里辗转难眠,直到天蒙蒙亮才勉qiáng合上了眼睛。
第二天上午,她还没睡够,便被匆匆唤醒。吴克清早去了趟军区参谋部,回来时扔给她一大叠证件。
坐在chuáng上,头脑和眼神全都晕乎乎的,却见他把身份证、介绍信、居住证明一样样拿出来,耐心介绍各式文件的内容。
“等等,”打断对方的喋喋不休,沈蔓皱着眉头:“gān嘛给我办张新身份证?这些介绍信、证明是用来gān嘛的?”
他换上了夏常服,来回奔波半天,衬衫领口早被汗水浸透:“你之前不是说担心被追踪到吗?我让战友帮忙,从特勤部门给你做了套新身份。放心,这些证件完全按照国家标准制作,上飞机、银行开户统统没问题。”
沈蔓点点头,好奇地翻翻“以真乱假”的身份证:名字和编号都没变,跟她留在寝室里的那张一模一样,ròu眼完全看不出任何区别。
果然够专业啊。
刚要开口致谢,她又想起什么来:“……介绍信这些的有什么用?”
吴克摘下军帽,挠了挠头道:“哦,用来领证。”
“领什么证?”眨巴眨巴眼睛,沈蔓的脑海里一片茫然。
然后,那张黑脸竟破天荒地变红了——尽管色泽不甚清晰,但从扭曲的五官、抽搐的嘴角,她断定对方绝对是在不好意思。
只见吴克舔了舔嘴唇,支支吾吾的回答:“……结婚证。”
热血在瞬间冲涌上头,连同昨晚厨房门口的谈话,将沈蔓脑子里正在渐渐恢复的理智再次冲刷得一gān而净。
没得到任何思考时间,在绝对军事化的催促下,她不得不以最快的速度洗漱、更衣。被男人塞进车厢,没一会儿便来到距离戍卫区最近的一家民政局。亦步亦趋地跟在几对新人后面拍照取片、排队拿号。
午饭前的松散时间,领证队伍很快就要到他们了。沈蔓终于从一路急行军中喘过气来,试探地牵了牵他的军装衣角:“喂!你……你真的想好了?”
男人斜睨了她一眼,撇撇嘴道:“待会儿归队就要统计报名qíng况,再想就来不及了。”
核对完双方身份,工作人员面色和蔼地问她愿不愿意。然后没等回答便递了纸笔过来让她签字——沈蔓这才意识到自己真的要结婚了。
扭头望见那双意味不明的深邃眼眸,原本的推辞和犹豫全都让位给内疚、歉意。想到周胤廷此刻还异国他乡受制于人,心中最后的迟疑也不见了,沈蔓抖着手在申请书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等到吴克也签完字,工作人员冲他们说了声“恭喜”,很快递过来两本小小的暗红色册子。
表qíng茫然的新娘和军装笔挺的新郎,并肩对着镜头的样子被捕捉下来,贴在册子内页,无声地证明着双方当事人关系。
“走吧,中午去连队吃个饭。”
被他指使得团团转,连终身大事都这么简单地jiāo代出去,再去推辞一顿饭就显得矫qíng了。
去到特战大队的食堂,沈蔓才发现自己把事qíng想得太简单。这里张灯结彩、披红挂绿,俨然过节般的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