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社会隔阂太久,已经不太适应这样的热qíng。但人终归是社会xing的,对方的谈话技巧让陈逸鑫感觉到亲切无比,更何况都是些份内事,即便陌生客户的托付也值得认真对待。于是他也不再纠结,而是真诚地点点头:“好吧,有什么事,该怎么做,学长您直接jiāo代给我就行。”
郑宇轩这才开怀大笑:“等的就是你这句话!来,再走一个!”
那天吃到很晚,喝了很多,直到烤ròu店老板连摊都收了,他们才离开座位。陈逸鑫的电动车之前停在政务中心了,郑宇轩的车则gān脆留在小巷里。两人摇摇晃晃,勾肩搭背地走在开发区寂静的道路上,唱起了曾经的国立大学校歌,记起了同住理科楼那些年的趣事,双双笑得直不起腰。
随后陈逸鑫便接下了联高科技的同城快递业务,利用每天午休的时间在开发区与专利局之间来回,偶尔去到Q市国立大学的重点实验室,替郑宇轩拿些实验数据。进了国立大学,他都是将头盔牢牢扣在自己的脑袋上,生怕一不小心便被熟人认出来。
事实上,这份担心纯属多余。毕业那么多年了,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Q市国立大学里的学生不知道换过多少茬,认识他这个延毕生的寥寥可数。但陈逸鑫就是不敢,他更习惯生活在yīn影和角落里,不再眷恋任何曾经。
去专利局的路则轻松多了。近几年随着国内知识产权意识的普及,各种各样的专利、实用新型、外观设计层出不穷。专利局的办证大厅里永远人头攒动:有专门的代理公司,有像他一样跑腿的,更有守株待兔的专利贩子,靠转买转卖赚差价,眼光好的日进斗金不成问题。
来的次数多了,陈逸鑫也有了经验:绿色通道人最少,方便完残障人群后也能接受一般申请,瞅准机会钻个空子能够节省不少时间。
今天的人特别多,各个窗口都挤得满满当当。他习惯xing地拿了个绿色通道的号,而后下意识地朝窗口看了看,当即被定住身形,再也不能动弹半分。
“谢谢,我今天确实是赶时间,不然哪敢给您添麻烦。”沈蔓一边低头核对材料,一边甜甜地向工作人员致谢。
对方摆摆手示意不客气,按响了叫号机。
“请317号到0号窗口。”电子客服的声音在大厅中响起,回dàng在每个人的耳畔。陈逸鑫被吓了一跳,这才清醒过来。
猛然将手中的排号单扔在地上,他起身就要离开办证大厅。
动作太急,身上又是大包小包的快递,原本就清瘦的男人差点摔倒在地。踉跄两步,发现一双jīng致秀气的高跟鞋立在面前的地板上,纤纤玉手捡起他先前丢下的排号单:“317……你跟这个号码还真有缘,逸鑫。”
再见317VS故地重游
等陈逸鑫办完手续,大厅里的人已经少了很多。
女人坐在后排的椅子上,侧着脑袋打电话。瞧见他的目光,微微点头示意,嘴角噙着一抹笑。
“嗯,好的,就这样。”走近时,陈逸鑫再次听到那魂牵梦萦的声音。明明身着职业套装,画着淡淡的妆容,一副gān练的样子,说起话来却柔中带媚,即便简单的应答也能听出一股子调qíng的味道。
挂上电话,她仰头望着他,目光由下而上,却不见任何卑微:“六七年没见了吧?一见面就掉头跑,你什么意思啊?我丑得吓人?”
六年零九十七天,陈逸鑫在心中默默补充。
她其实不仅没有变丑,浑身上下反而散发出一股成熟魅力,比当初的小姑娘更添几分风韵,一般男人见了恐怕根本挪不开眼。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逃跑只是趋利避害的本能。
简单的寒暄用娇嗔的语气说出来,轻描淡写得有几分戏谑。虽不过分亲密,却隐隐勾着遐思。久未与异xing打jiāo道的陈逸鑫面红耳赤,根本不知该如何作答。
似是瞧出了他的尴尬,女人眉眼弯弯地自作主张道:“算我真的不堪入目,你今天也休想逃掉——上次分手的阵仗太过分了,必须好好补偿一下我受伤的心。”
说完,她拍拍胸脯,长嘘一口气,仿佛真的余怒未消。
数年未见,沈蔓不仅出落得更加标致,接人待物也显得更加游刃有余。明明痛彻心扉的一段回忆,被这样随意地说出口,好像真的就没有那么难堪和尴尬了。
陈逸鑫想,她果然比自己更坚qiá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