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梦回_作者:Again(373)

  温血马1958年才开始有血统登记簿,专门为马术竞赛培育,是世界上最成功、最流行、最受欢迎的骑乘用马。赵宏斌挑的这匹是老赵总花重金买回来配种的:肩膀qiáng壮、后驱深厚有力,非常适合山地行走。

  当儿子没想太多,他只晓得那些好看的阿拉伯马在这漆黑的山地里会摔断腿。身下的马儿xingqíng温顺、秉xing灵敏、擅长跳跃,被用来搜救再好不过。

  他刚才是被打蒙了,也着实被那番告白惊到了,所以才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如今沈蔓既然没回房间,则肯定是在山谷里迷了路。这样漆黑寒冷的夜晚,身qiáng力壮的男人都无法长时间呆在室外。若是再耽误下去,即便她不失足坠崖,也会被活活冻死。

  赵宏斌驾驭着胯下的马匹,小心翼翼地往山谷更深处进发,心中默默祈祷,千万别让最糟糕的事qíng发生。

  沈蔓觉得自己好像睡着了,还做了很多梦,前世今生、兜兜转转,经历的一切就像是部最不真实的电影,一帧帧地在脑海里放映——她没有于结婚纪念日那晚喝醉,而是坐在餐桌前静待郑宇轩归来,夫妻俩彻夜长谈,之后冰释前嫌,决心携手对抗病魔;她又回到重生后外国语学校的篮球场上,却没有选择回头,而是走向了办公楼,将正在自渎的张老师逮个正着,从此开始与之斗智斗勇;最后,她还是遇到了赵宏斌,同样是在天台上为其口jiāo,最终将之驯服,只是这次,她没有让他一个人回家。

  耳边有隐约的呼唤,男人的声音已然沙哑,却依旧声声贯透夜空:“沈蔓!姓沈的!神经病!你给我出来啊!”

  撕心裂肺的呼喊声后,是他几近哽咽的抽泣:“你出来啊!算我求你,出来好不好……”

  她觉得自己肯定还在做梦,不然怎么可能听见赵宏斌这犟骨头哭出声?她又觉得自己可能快死了,临死前的回光返照才会出现幻象。

  有节奏的踏击声如同踩在头顶,沈蔓只觉得耳膜都要被震裂了,再加上男人那不甚悦耳的哭号,终于将她的神智从混沌中唤醒。

  拼尽最后一丝力气伸出手臂,柔臂向星空探去,麻木的唇齿喃呢喃:“……这里,我在这里……”

  赵宏斌揉揉眼睛,以为是自己看花了,却在拭去泪水后,确定糙甸里真的有人,而且恰是一抹醒目的大红色。

  顾不得下马动作是否标准,他几乎连滚带爬地冲向黑影,看到那手臂摇摇yù坠,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

  直到将人死死抱进自己怀中,赵宏斌这才敢眨眨眼睛,而后清清楚楚地意识到:是她,真的是她。

  命悬于一线VS风雪夜归人

  穿越山谷的风呼啸而过,白色的雪花终于从半空中缓缓落下。憋了半个冬天,如今纷纷扬扬,似要下个够本。

  赵宏斌又折了两段柴火扔进壁炉,回头看向蜷缩在地毯上的女人,心中溢满柔qíng。

  她早已被热水浸泡并洗剥gān净,此刻包裹在柔软的shòu皮里,宛如刚出生的婴孩般光滑、圣洁。

  这是一座狩猎用的小木屋,供客人山间远足时歇脚用的。刚刚找到人后,他喊了沈蔓好几声都没有反应,生怕自己来晚了。颤抖着手探探鼻息,方才确定对方只是暂时失去知觉。这样的冬夜,即便一息尚存,也容不得马虎大意,必须尽快想办法取暖,否则那气息只会越来越弱。

  更深露重,沈蔓的身体状况显然不再适合长途跋涉。赵宏斌仗着自己了解地形,摸黑将人带到了这处避风港,只待风停雪歇后再骑马回去。

  在日本留学期间,赵宏斌没有从家里拿过一分钱。最夸张的时候,他一人兼了五份职:酒保、服务生、教学助理、搬运、导游。平时助教,周末酒吧,节假日则会充当外籍劳工和中文导游。这些年天朝发展越来越快,国内的有钱人也越来越多,不少人出国看世界,旅途中总会遇上各种各样的意外,他照顾人已经很有一套。

  与此同时,赵宏斌还通过语言测试,考入T大,最终顺利毕业,取得理论物理的学位。回过头看,真不知道那段时间是怎么熬过来。

  也许年轻吧,总有股不肯服输的倔劲。

  每天从酒吧或实验室下班后,还得回到小小的阁楼公寓温习功课。有时候明明才开始看书,再一抬头,天已经透亮。整个城市都从晨曦中醒来,而他只能伸伸懒腰,然后便要继续新一天忙碌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