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他“不是”梁志,他已经毕业多年,在公安局当片警,经常帮老同学们摆平各种事端。有次同学聚会,他喝醉了,接着酒意向沈蔓表白,被人家老公盯上,差点丢了饭碗。
他说他躺上仪器的一瞬间就失去意识,整个人如同在梦里经历了半辈子:互相折磨多年的父母终于办理了离婚手续,自己则为所谓“稳定工作”放弃了心中的音乐梦想,看着心爱的女孩出落得比想象更漂亮却终于嫁作他人……他说大家都有各自的生活,看起来个个人模狗样:赵宏斌成了总裁,自己当了教授,沈蔓老公的企业即将上市,身家过亿指日可待。
但其实每个人的生活又都有着这样或那样的遗憾:赵总的公司看起来高大上,实际上全靠融资杠杆维持,是个名副其实的“负翁”;陈教授家里养了只母老虎,迫于长辈的压力离不了婚,成天有贼心没贼胆地晃dàng;沈蔓身为全职太太,却始终没有自己的孩子,夫妻感qíng名存实亡。
陈逸鑫想嘲笑他异想天开,且不说沈蔓甘为人妻,赵宏斌那xing子会为了筹钱低声下气?想都不敢想。自己则更不可能勉qiáng维持徒有其表的婚姻,放弃真心所爱的那个女孩……可梁志却说,在他三十多岁的那份记忆里,沈蔓根本没有正眼看过任何一个高中同学,更别提道貌岸然的张老师了。正因如此,他们才只能在同学聚会上,仗着酒壮怂人胆地表白,却也只换来美人的轻轻一笑。赵宏斌那孙子不服气,后来还chuī牛说自己和人家勾搭得有一腿,结果他的公司差点没让对方老公给连锅端了。
我呢?陈逸鑫趴在chuáng沿上好奇地问,我就没有做什么吗?
你?梁志撇撇嘴,你就是个怂货,活该娶个母老虎被治得死死的。
他不甘心地反驳:你呢?你不怂,你怎么混到这儿来了?
梁志抱着脑袋摇晃,显得头痛yù裂:我真的不知道。我最近都在负责片区里第X代身份证的信息采集工作,那天提前给自己做了一份意识副本的拷贝而已,之后什么都不记得了。
意识副本是什么?陈逸鑫好奇地问。
类似于指纹和DNA的个人信息,这个时代还没有发明。得等到十几年以后,生物计算机和高xing能网格投入应用,通过意识提取技术,将人的记忆、思维复制下来,存储到特制的芯片里。因为其不可篡改、识别度高,被运用到身份识别系统里,在全球范围广泛推广。
联想到自己在科幻小说里曾经了解到的知识,陈逸鑫颇为兴奋,坐直了身子追问道:除了提取,这种意识副本可以被刻录吗?就是说,将其重新注入人的大脑?
梁志像看白痴一样地瞟了他一眼:当然,如果不能被表征,就没有记录的必要了。
可是……陈逸鑫搓搓手,激动得口不择言:可是如果换成意识副本,大脑原本的意识去哪里了呢?
你傻呀?梁志满脸“果然是个白痴”的表qíng,我不是说过有高xing能网格吗?副本当然是在网格中表征出来,怎么可能重新刻录到人的脑子里?这样将引发不可逆转的自我认知混乱和记忆重叠……说到这里,原本滔滔不绝的梁志低下头,狠狠骂了句“卧槽”。
尽管对方描绘的外星黑科技很有亮点,陈逸鑫还是将信将疑,毕竟这些说法已经不是一本言qíng小说里应该有的内容了,就算是POPO原创市集里的ròu文也不带如此天马行空的。
沈蔓认真听完梁志讲的每句话,表qíng越来越严肃。沉默五分钟之后,只问了一个问题:我未来的老公叫什么?
郑宇轩。
然后她就相信了。
陈逸鑫莫名觉得,自己才是那个被穿越夺舍的倒霉蛋,否则为什么完全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上学期。
——你还记得一切是怎么发生的吗?
——那天晚上家里就我一个,喝多了点,醒来就到这儿了。
——……这事儿跟你老公有关系吗?
——可能吧,我大概知道他想gān嘛。
——他从哪儿弄到这么多意识副本?
——郑宇轩的公司就是靠搞生物计算起家的,全球所有的副本芯片上都有他们的专利技术。
——重置副本是被明令禁止的高危行为,他这样做是违法的!
——你以为资本家为什么要开发高xing能网格?通过模拟计算重置大脑数据,再用后门程序实现对现实社会关系的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