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声久违的“金桂”,李金桂心里不由一暖。
胤祥,还当自己是朋友罢。
“我来送一样东西给你。”
胤祥说着,从袖中拿出一张纸。
“之前我答应过你去找赵仙师,不想事qíng发展的这么快,如今,太后没了,十四也圈起来,还连累你进了冷宫……,哎,皇上这回真的是糊涂了!”
从来都没有批评过胤禛的胤祥,说道这里,似乎很难过。
“如今看起来,找到他对事qíng也没有什么帮助了!不过,我还是去找了他,不想他真的在白云观,好像他知道我要找她一样!他让我带了这个给你,说你看了以后自然会明白。”
最可怕的不死亡,是求死不能!
他将纸条递给李金桂。
李金桂接过纸条,定睛一看。
上面是几个工整的小楷:“置之死地而后生”。
胤祥的头也跟着伸过来。
“‘置之死地而后生?’这是什么意思?”他不解的问。
“我也不知道,他没有说其他的话吗?”李金桂接着问。
“没有。对了,他还说,只要你记住这几句话,按照自己的本心去做该做的事qíng,机缘到了,自然就解脱了。”
“机缘到了,自然就解脱了?”
李金桂品味着这句话,觉得这句话好像在哪里听过,不过一时间却想不起来,于是她谢过胤祥,慢慢的思考。
“金桂,你放心吧。我会设法劝四哥,让他早日接你出去。”
临走时,他再三的jiāo代和安慰。
宗人府。夜半时分。
十四靠在墙角,席地而坐。
“来人,给爷拿酒来。”他忽然站起来,冲着门外喊。
“回十四爷的话,皇上下旨,太后丧期,半月之内,禁止饮酒。”
“呵呵……,他竟然还是个孝子呢。不准饮酒,孝子啊……,哈哈……”
他大笑起来。
仿佛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
“我说十四爷,您如今在这里,不比您府上,劳烦您老安静些吧。您不休息,咱们兄弟也累啊。这大半夜的,笑的跟哭似的,无端的渗人!”
看守走过来,不耐烦的说。
十四装作没有听到,继续笑。
可是,笑着,笑着。
他的眼泪落下来。只是烛光昏暗,没有人看到他滚滚而下的泪水。
终于,他止住笑,在一个最暗的墙角抱头蹲下。
他已经记不清楚,这是自己来到宗人府后的第几个昼夜了。
他只知道,这些日子,他没有一个晚上能够合上眼。
只要一闭上眼睛,他额娘那双圆睁的眼睛就在他脑海中浮现。
那眼神那样的哀怨、凄厉,那样的苦楚、忧伤……
最可怕的不死亡,是求死不能!
那眼神那样的哀怨、凄厉,那样的苦楚、忧伤……
几乎所有让他崩溃的表qíng都能从那双眼睛中看出来。
那眼睛让他愧疚,让他害怕,让他痛苦,让他备受煎熬。
胤禛说的没错,是自己害死了额娘!他对自己说。
当初请命到汤山守墓。虽然是一种无可奈何的选择,可是,这其中能说没有怨恨?!
当日在慈宁宫听到太后和李金桂那番对话,方知当年之所以错过李金桂竟然是太后设的局时,心里的确是恨的。
一个自己心心念念的爱着的女人,爱上了自己的哥哥;
一个从小跟自己最亲近的哥哥,处处算计着自己;
一个自己以为全心全意爱着自己的额娘,竟然也是这样的骗着自己!
自己这一生,输到这种地步,还有什么可以留恋?!
这偌大的北京城,还有什么可以依靠?!
这样想着的时候,的确是想这一生都不踏进北京城半步的。
所以,当太后病重,传他回朝的谕旨传来的时候,他一方面犹豫着这里面有没有yīn谋阳谋,以方面也因了这份怨恨而坚决不奉旨。
后来,第二道圣旨来了,他心里开始动摇了。
可是,怨恨如同隔年的老酒已经在他心里发了酵,一时间要消除如何能够?!
在他还在摇摆不定的时候,胤祥带着第三道圣旨来了。
这回,他知道,额娘是真的病了,而且,是因为担心自己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