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能让你fèng?”桑玥淡淡笑道,“丁香。”
丁香从柜子里拿出一双桑玥去年穿过的鞋,蹲下身在桑秋脚边比了比,道:“大小正合适,三小姐您先换上,奴婢将花拿去洗洗,晒gān之后fèng好了再给您送过去。”
桑秋换好鞋之后,和桑玥一起出了棠梨院,刚走没几步,六姨娘的贴身丫鬟蓝儿过来了。
“三小姐,六姨娘到处找你呢,你怎么在这儿?”
“找我gān嘛?”
蓝儿看了看桑秋的装扮,面露难色道:“六姨娘说您穿得太素了,待会儿好些世家子弟要来,你这身打扮有些寒碜了,让我带您去换一套裙衫。”
桑秋不悦地嘟起嘴:“有什么好换的?”
桑玥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六姨娘是为你的终身幸福做打算呢,外面的聚会你很少有机会参加,所以六姨娘希望借祖母的寿宴让你在众人面前露脸露得光彩些,你且去换吧。”
桑秋走后,桑玥并没立即去花园,而是去了一处凉亭。
暖风阵阵,阳光洒在凉亭的檐角上,勾勒出一条蜿蜒的金边。在这种qiáng烈的色彩下,一袭湖蓝色曳地长裙的桑玥就显得格外淡然了。
她背靠着廊柱而坐,裙摆散落一地,舒柔得像一片蓝色的水幕。她左手横卧胸前,右手肘支在左手背上,轻轻地托着下巴。阳光在她完美的侧脸上渡了一层朦胧的华光,优雅、高贵、恬静、清冷……
慕容锦的脑海中闪过无数美好的词汇,最后惊讶地发现它们都不足以形容她的美。
桑玥感觉到有人在注视她,扭过头一看,居然是慕容锦。她起身行了一礼,道:“见过慕容世子。”
慕容锦一身宝蓝色锦服,头束白玉冠,高贵而华丽。他清隽的脸上挂着一如往昔的暖人的笑,灿若星河的眸子仿佛可以与日争辉:“以后见了我不必行礼。你为什么不去花园?”
桑玥浅浅一笑,唇红齿白:“我可没兴趣为了跟某位殿下或某位世子说一句话而挤得头破血流。”
慕容锦的笑容扩大了一分,他拜见完滕氏后,就去花园里转了一圈。那些莺莺燕燕的女人一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笑得chūn光灿烂,寻各种理由找他搭话,更有甚者,居然自荐枕席,他心里生厌,便来了这处初次见她的凉亭。
“多谢你的琴。”桑玥的声轻若柳絮,像一阵极微弱的风,缓缓飘进慕容锦的心。
慕容锦双手负于身后,与桑玥并肩而立,顺着她远眺的方向,温柔似水道:“你喜欢就好。”
桑玥偶一转头,瞥见他yù言又止的模样,挑眉一笑:“世子想说什么?”
她的脸很白很小巧,眼眸很亮很迷人,慕容锦看着她,她也看着慕容锦,最后还是慕容锦先错开了视线,他深吸一口气,道:“洛邑战事吃紧,我已向父王请愿率兵北上,不灭北齐,誓不还朝。”
洛邑与北齐jiāo界,两国时有战争,已持续了数年,父亲也曾率兵北上,虽然成功bī退了敌军,但没过多久,北齐人又卷土重来。他们是游牧名族,骁勇善战,但物资贫乏、文明落后,这促使他们觊觎南越肥沃的土壤和多姿多彩的物质文化生活。
慕容锦想要灭掉整个北齐,基本上属于不可能的事,即便可能,少则三、五年,多则……十数年!
桑玥清冷的眸子里流转起意味难辨的波光:“为什么?”
慕容锦不敢直视桑玥的眼,只觉得她的眸光忽然犀利得令人无所遁形,他正色道:“为了洛邑的百姓不受颠沛流离之苦,为了南越江山的千秋万代。”
“是么?”桑玥淡淡勾了勾唇角,慕容锦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并无半分豪qíng壮志,相反,还带了一分不易察觉的伤感。
他在撒谎!
“何时启程?”
“十日后。”
“走得……很急。”
“嗯。”
难怪摄政王妃不上门来提亲了,这新郎官要奔赴沙场,不知几时能回,亲事只能一拖再拖了。这样也好,便宜慕容耀吧。
慕容锦淡淡一笑,暖人心扉:“临走之前想听你再弹一曲《长相思》。”
桑玥顿了顿,垂眸凝思片刻,唇角勾起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