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天宇点点头,他明白母亲和玥姐姐定是有话要说。
阳光洒在姹紫嫣红的花束上,反she出亮丽的暖芒。桑玥穿着银纹绣百蝶度花裙,腰上的金纱随风而舞,倒真惹来几只蝴蝶萦绕。萧氏新奇地笑了:“玥儿真真是个妙人,难怪韩珍和孙氏都接连败在你手里。”
桑玥俯身闻了闻一多洁白的茉莉,笑得淡雅,竟是香比茉莉多一分:“这次多亏了二舅母,我反而觉得二舅母才是不可多得的明白人。”
孙氏怎么都不会想到,那钱大夫的妻子是萧氏的远房表亲。
“是么?或许你只是顺手卖个人qíng给我。表面上看是我帮了你,实际上我帮不帮,你都有办法让钱大夫改口。”
“二舅母有一个七巧玲珑心,难怪能生出那么优秀的儿女。”她派人跟踪了桑柔和孙氏的,得知她们见过了钱大夫,便立即将钱大夫的背景查了个通透,发现他的妻子与萧氏沾亲带故,于是联络了萧氏。实际上,联络萧氏之前,她已经软硬兼施令钱大夫改口了。
萧氏的眸光一暗:“我不是帮你,我只是见不得仇人好过!经历今日一事,孙氏与韩珍疯病有关的说法定会传入婆母和公公的耳朵里,我倒要看看她这次怎么脱身!”
桑玥云淡风轻道:“现今我们只是抛了个引子,韩珍回了丞相府,才是真正将孙氏拉下水的时机。”
萧氏愕然:“韩珍回丞相府?她都病成这样了,还怎么回丞相府?况且,从未听说过嫁出去的女儿还回娘家养病的!”
桑玥掐了一朵茉莉,放在指间转了转,幽幽冉冉道:“就算不是今天,也不会太远,且等着吧。”
开玩笑,她是白让王妈妈苟延残喘的吗?
长乐轩。
大夫人面容憔悴地坐在chuáng头,两眼空dòng无神,肤色蜡huáng,秀发散披着,大概自己抓过,显得有些凌乱。
韩正齐自幼与这个长姐关系不错,长姐平日最注重形象,自打他记事起,就从未见过长姐素面朝天的模样,更别提此时láng狈得像个山野村妇,当真是匪夷所思。
孙氏战战兢兢地立在chuáng头,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长姐。”韩正齐试探着唤了一声,见大夫人没反应,提高了几分音量,“长姐,我是正奇。”
大夫人依旧没反应,仿佛压根儿听不见。
韩正齐探出手拍了拍大夫人的肩膀,大夫人像被针扎了似的从chuáng上跳了下来,开始鬼哭láng嚎:“别过来!别扎我!走开!你们都走开!”
韩正齐面色一凛,不顾大夫人的反对擒住她,将她的袖子捋到肩膀处,仔细检查了双臂,并未发现针孔或淤青,又给孙氏使了个眼色,孙氏会意,行至大夫人身后,撂起她的衣衫,只见脊背光洁,没有创口。
孙氏摇头,韩正齐吁了口气,还以为有人趁机nüè待韩珍了。
“啊——你们放开我!你们都是混蛋!你们放开我——唔——”整个过程,大夫人都在死命挣扎,趁着韩正齐吁气分神之际,她一口咬上了他的手臂。
韩正齐吃痛,眉头一皱,本能地想震开大夫人,但很快想到这是一个疯子应有的举动,于是就那么让她咬着。
大夫人尝到了一股咸味儿,忽然俯身吐了。
孙氏厌恶地跳开,又拉了韩正齐一把,生怕那些秽物脏了他们的衣服。
听到动静的白兰急忙拿了痰盂过来,将地上的污秽清理gān净,又打了水给大夫人擦洗,她的这些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好似司空见惯、习以为常。
白兰轻抚着大夫人的背,哄道:“大夫人,没事的,现在是白天,有太阳,不怕。”
韩正齐狐疑地看了白兰一眼,道:“大夫人很怕晚上?”
大夫人紧紧拽住白兰,将头靠在她的肩窝,哀求道:“你别走,我怕!”
瞧着大夫人依恋白兰的样子,韩正齐遣散了疑惑。
白兰扶着大夫人在chuáng上坐好,拉过丝绒被给她盖上,又端了一小蝶桂花糕,温柔道:“大夫人,先吃一片桂花糕,很甜很好吃。”
大夫人咧唇一笑,抢过桂花糕láng吞虎咽了起来。
白兰这才腾出手对韩正齐和孙氏行了个礼,道:“实不相瞒,最近府里闹鬼闹得厉害,好几个下人都瞧见了,大夫人有一回半夜去如厕见了鬼,第二日就神智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