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着的、准备睡还没睡的,所有人都惊坐而起,警惕地感受着周围异样的qíng况。刚刚那个震颤太过于猛烈,直把人震得弹起老高,要不是安全带系着,指不定头就跟舱顶亲密接触了,这不像是平时遇到的常见气流引起的。
“怎么……”徐泗听到刀疤脸一声疑问,话没说完,飞机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急速倾斜。
桌案上的玻璃水杯、吧台上的洋酒瓶、舱顶的豪华水晶吊灯,在剧烈的震颤后摔摔打打碎了一地,到处都是玻璃渣子。
“啊——坠机了!坠机了!”不知是谁嚎的一嗓子,外面经济舱里瞬间炸开了锅,人声淹没了飞机不同寻常的轰鸣声。
机舱里所有的警示灯明明暗暗地亮起,刺耳的警报声此起彼伏,贯穿着听觉神经。
广播里传来张丽竭力保持镇定的声音,可声带还在抑制不住地发抖。
“各位乘客请注意,各位乘客请注意,机长突发心肌梗塞,现在正在抢救中。飞机可能会出现剧烈抖动,请各位乘客穿好救生衣,系好……”
“机长!机长!”
广播的背景音里,传来嘈杂的人声,奔跑的声音,东西滚落的声音,乱成一锅粥。
“阿门——”范明辉擦擦光光脑门上的汗,亮出脖子里戴着的十字架,正经八百地开始祈祷。
徐泗依旧维持着趴在祁宗鹤大腿上的姿势,整个人脑子里嗡嗡直响,一点不觉得这个姿势羞耻,他现在什么反应都做不出。
飞机在短暂地稳住了五秒后,突然失速感和失重感齐齐袭向所有乘客。
徐泗觉得就像玩过山车,有可怕的离心力将你无限的甩出去。
“啊啊啊啊——救命啊!”
“ohmygod!Shit!”
嚎哭声夹杂着咒骂声,震耳yù聋,下坠的速度过快,气压失控,徐泗只觉得耳膜外像是压着块铁刺,分分钟要将耳膜穿透。
座位上方的氧气面罩自动掉落,无力地dàng在半空中。
颜瑜摘了墨镜口罩,花容失色地挤进座位底下,只顾闭着眼睛尖叫。反倒是那位狗仔先生匆匆忙忙给自己穿了救生衣,顺便qiáng行把颜瑜拉出来给她也套上。
“快穿上,”徐泗面前一片橙huáng色晃动,“如果真的坠机,现在的方位处于太平洋上空,下面就是海,有救生衣就多一份生还的机会。”祁宗鹤玩世不恭的脸色隐去,镇定自若地道。他现在居然还能分析飞机的位置。
“你的救生衣给了我,那你呢?”徐泗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祁宗鹤轻蔑地勾勾薄唇,“老天爷如果真要我一条命,一件救生衣也救不了我。”
老子敬你是一条好汉!徐泗赞许地点点头,二话不说把救生衣套上祁宗鹤的脖子,冠冕堂皇道:“我是空乘人员,一切以乘客的安全为宗旨。”
话说的漂亮,但是他的腿已经在止不住的抖动,频率直bī最炫民族风。没办法啊,祁宗鹤是目标人物,一切以目标人物的安全为宗旨,没毛病。要不然,目标人物不小心要是挂了,任务完成不了,横竖他也是个死。
祁宗鹤看着徐泗抖着一双手颤巍巍地给自己打结,眼底闪过一片惊讶。
他鬼使神差地握住那双瘦削修长的手,笑了笑:“别怕。”
徐泗在内心咆哮:大佬就是大佬,世面见的多了,指不定枪子儿都吃过,鬼门关闯过几回,自然不在怕的。
但是……老子怕啊。我这么拼,还没成功见到徐女士……
飞机下落的速度越来越快,空气中隐隐传来烧焦的气味,这是机翼快速穿过平流层,摩擦起火。
出于生命的本能,冯玦做空少的记忆迅速被积极地调动起来,徐泗照着冯玦平时参加的逃生演习,急忙弓着腰,摸到飞机左翼,打开逃生舱口。
一打开,被qiáng风灌了个满怀,整个人被刮到机舱另一侧,脊椎险些撞上翻倒的吧台高脚椅的凳腿,幸好半途被祁宗鹤截住,否则以那个冲力,他可能要撞个半身不遂。
“大家穿好救生衣,准备跳海!”徐泗大喊一声,其实已经来不及了,一般来说飞机出事故的90秒以内是逃生的huáng金时间。现在如果不立刻当机立断跳机,马上就会跟着飞机一起坠入汪洋大海。
届时,人被锁在机舱里一同沉入海底,天王老子也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