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案卷上没有景琦自杀的原因,连猜测可能的怀疑都没有,仿佛这是个不解之谜一般。
“怎么还是没他自杀的理由?”余丛一翘着二郎腿听郑峪翔给他讲完,发表了他毫无意义的评论。
郑峪翔眉间的战壕蹙得更深地说:“更奇怪的是这个案子并没有什么敏感点,就是一庄普通的自杀有什么值得隐瞒的?为什么会被设限?”
“可能是李泉的关系不够硬,人家故意这么说的!”余丛一觉得自己很有道理地点头。
郑峪翔什么也没说地看着余丛一宠溺地笑了笑,然后拿起已经空了的档案袋往桌上抖了抖,果真如他所料地抖出来一张卡片式U盘,他有条不紊地拿过电脑cha上。余丛一突然按住他chaU盘的手,用你把话给我说清楚的眼神望着他。
他顺势把按住他的手抓起来凑到嘴边亲了一下,“乖,等会儿再疼你!”
余丛一嘴角轻抖,一脚踩到郑峪翔坐的凳子上,把被亲的那只手抽回来掐住郑峪翔的下巴,土匪老大似的说:“小翔儿,你刚才是在嫌弃我吗?”
郑峪翔突然张开双手,等着人投怀送抱,“来吧!”
“gān什么?”余丛一被他的动作弄得兀然一愣。
“你不是yù求不满在找茬吗?”
“是啊!”
余丛一立即扑过去跨坐到郑峪翔腿上,两人叠在一起又乱搞了半天,郑峪翔终于衣衫不整地回到电脑前,头发乱了,眼镜也不知哪里去了,余丛一坐在他背后,搂着他的腰,头搁在他肩膀上和他一起盯着电脑。
U盘里存的也是一份案宗,与景琦并没有什么关系,是大概上过社会新闻的那一类案件。长话短说地总结起来就是某姓严的啃老青年游手好闲嗜赌成xing,因找父母索要赌资不成挥刀捅伤了他的父母和他的嫂子,还有他的侄女,其中受伤最重的是他年仅9岁的侄女,身中13刀,伤及脊椎,即使脱离危险今后也只能一生都躺在chuáng上生活不能自理。
而在这个案子后面还有一个案子,小女孩的母亲在案发一个月后的某个深夜,拔了小女孩的氧气管,在小女孩身亡后,她调快自己的吊水的速度,造成心脏骤停,无人急救死亡。
郑峪翔看完后久久不能平下哽在胸口的那口气,他觉得他仿佛看到了小女孩的母亲在某个深夜拔掉小女孩氧气管的场景。余丛一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安慰地抚着他的胸口,突然看到电脑上滑过的名字叫道:“停!”
郑峪翔停住滑鼠标的手,余丛一眯着眼看着电脑屏幕漫不经心地说:“这个捅人的凶手也叫严嘉杰,不会就是那个快递上的人吧?”
郑峪翔猛地想起来,立即打开李泉拷回来的那份案宗,找到了作为证据拍下来的那份快递的照片,果然收件人名字是‘严佳节’,名字是打印的,很可能是输入时选错了字。他顺着这两个‘严嘉杰’是同一个人的思路找出了景琦捐款的去向,出他所料又意料之中地发现景琦捐款的账号正是网上在严家事发之后为小女孩及其家人捐款的账号,而景琦自杀的时间在小女孩死后的第二天。
把这几个案子串起来,郑峪翔觉得大概已经找到了景琦自杀的理由。那个器官买卖团伙虽然是非法的,但也并不是在街上撸一个人回去qiáng买qiáng卖,他们有一条完整的产业链,所有卖器官的人都是自愿的,至少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一开始都是自己同意的。无论严嘉杰是出于什么理由会去卖器官,最后都因为景琦bào露了整个团伙而被解救出来。然后严嘉杰伤人,小女孩的母亲杀死小女孩后自杀,这些事若是从景琦的角度来看,他是不是认为自己造成了这样的结果?会不会觉得明明自己救了别人,可却因此害死了另外的人?
郑峪翔把电脑和资料都扔在一边,摸出一根烟叼在嘴里却没点,呆住愣神。余丛一从他嘴里把烟拔|出来替他把烟点再给塞回去,然后说:“在想谁?”
“景琦!”郑峪翔吐了一口烟突然站起来,扒不开挂在他身上的超重挂件,只好带着一起往门移去,“你说,景琦是因为这个原因自杀的吗?”
余丛一终于骨头重新长出来似的站直,认真地回:“翔子,你还记得王储死后老三的反应吗?”
郑峪翔从余丛一怀里抽身回头,望着余丛一难得肃静的样子。
王储是他们养父的亲儿子,12岁那年和他家老三一起遇到危险,只能救一人的qíng况下他们养父救了他家老三,从那以后王储就成了他家老三不能提的禁忌,更因此一生都觉得自己欠着他们养父一个儿子的命。这种并非自己所为,却不得不背负着别人的xing命的沉重可能真的能够压垮一个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