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不容易重新能站立,雀跃地停不下来似的,总稀奇地迈开腿四处走动。
别院里他都逛得差不多了,虽然很想出门看看,却不被允许出去,只能望墙叹息。
但是声音……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嗓子早已不痛了,大夫也看过几次,说是早就恢复了。可他张嘴却依然发不出声音来,也许是心理作用作祟,让他下意识地害怕着什么,故而始终恢复不了。
徐老三也随口一问,不再说话,别院在凤凰城南门,离城主府很远,一路上殷丞怀念地看着熟悉的城池,脸上一直挂着笑容。
徐老三看了他好几眼,越来越弄不懂这家伙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被关了几个月,终于呼吸到别院外的空气,殷丞仿佛终于打破了束缚,贪婪地用眼睛描绘着,记录着外头的风景。
这是他从小长大的地方,明明分外熟悉,现在却又多出几分陌生。
河边的柳树、拱桥,每年大哥都会陪自己来这里过七夕,看别人放花灯,找姻缘;南门边最大的酒楼,自己最喜欢吃这里的醉虾,只要自己想吃了,大哥随时让厨子专门做一份送到城主府来。
自己虽不能行走,不是很常出门,但偶尔也会跟着大哥出门四处逛逛。
北门的花市,他们总是一起选蒲公英和山茶花;西门的赌坊、烟花柳巷,自己曾瞒着大哥,让徐副官带自己偷偷去过一次,开开眼界,结果被大哥知道,徐副官落了二十军仗不说,自己也被大哥惩罚闭门思过,在屋里关了两日。
想到这些往事,一点一滴,都仿佛昨日。
再看马上男人,想到当时的二十军杖,害得对方半月下不来chuáng,忍不住笑出了声。
徐老三诧异地看他一眼:“什么事那么好笑?”
殷丞摇了摇头,又趴到车帘另一边看风景去了。
徐老三见他这般活泼模样,莫名其妙,又联系昨日城主那副样子,皱了皱眉。虽然他不想打听城主的私人隐私,也无意gān涉太多,但城主的样子实在让他在意,不由问道:“昨日你和城主说了些什么?”
他今日来别院时就已经听奴仆说过昨晚的事,但具体发生了什么,奴仆并不清楚。
殷丞有些诧异地回头,想了想趴了回来,看着他比划——城主怎么了吗?
徐老三眯起眼看了他一会儿,反正等到了城主府他也会知道的,于是回答:“城主从别院回来后脸色很不好,去了祠堂一趟,然后晕倒了。”
殷丞顿时变了脸色,先前的轻松愉快顿时消失殆尽,坐直了身体快速地比划——怎么会晕倒?请大夫看过了吗?
徐老三心中更是诧异:“大夫说城主是劳累所致。”
殷丞急急地比划——怎么会累到晕倒?他有好好吃饭吗?你们没看着他吗?
母亲去世的时候,大哥也是这般折磨自己,为了让自己不胡思乱想,便不停地工作工作,让自己忙碌到没有空余时间多想。若不是自己在一旁陪着,大哥早就病倒了。
可这一次,这一次是因为没人陪在他身边的缘故吗?
殷丞生气起来,眼神带着责备——你们怎么看人的?明明知道城主是什么xing格,为什么不陪着他?为什么要让他乱来?
徐老三莫名其妙挨了顿训斥,看了少年两眼,确定他的愤怒不是假的,心中有些震惊。
这人难道是真心喜欢上了城主?为什么?
现在城主要将他接回城主府去住,难道二人之间真的有点什么了?
徐老三简直震惊得说不出话来,片刻后才转开头,也不理会殷丞的愤怒,兀自陷入了深思。
等到了城主府,徐老三还没下马,车里那位就已经冲下了马车,随即推开门房,直直朝内院冲去。
城主府比别院大了不少,徐老三眼看他冲进门去,连忙追了上去,随后面上的表qíng越来越高深莫测。
没人为少年带路,少年却似早就熟悉,竟是毫不犹豫地直接冲进了城主住的院落。
徐老三跟在后头,眼神不明:少年知道城主府的路线,到底是少年自己知道,还是白家知道?
白熊飞到底调查殷家到什么地步了?
徐老三在房间门口将少年直接拦了下来。
“你怎么知道路的?”
殷丞着急见大哥,径直去搬徐老三的手,当然是搬不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