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妄的笑声夹杂着语气满不在乎的话语。然而听在所有人耳中,却好像自灵魂最深处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悲凉与决绝。
看着浑身斑驳血迹的少年仰天大笑,水芜派众弟子脸上都浮现出不可思议的表qíng,仿佛方才还如同修罗一般杀人不眨眼的妖狐,此刻已是疯了。
而公雅、坤仪与瑶光则是满脸的难以置信,视线在幻瑛与将暝之间游移。
“暝儿,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最是沉不住气的瑶光抢前一步来到将暝面前出声问道。
“师叔,此乃将暝与幻瑛之间的事。请让将暝与他自行解决。”
淡漠无qíng的声音与瑶光熟知的将暝一般无二。然而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是将他们拒于千里之外。
“胡闹!什么叫你们之间的事?你所谓的‘解决’方式,便是亲手了结了幻瑛么?”
瑶光仍然不敢相信的质问着。
“——不错。”
可惜,将暝的回答明明白白告诉瑶光,一切,绝非她的幻听。
“瑶光!不要再问他了!此等背信弃义之人,本狐也不稀罕!”
幻瑛止住笑声,冷冷斜睨着身边不远处站得笔直的将暝,紫瞳之中没有一丝感qíng与热度。
“幻瑛——”
没想到幻瑛竟是如此轻易便接受了将暝说法,瑶光又难以置信的看向这个已经来到大央十载的少年。
一边是自己的好侄儿,一边是十分合自己脾气的幻狐,手心是ròu、手背也是ròu,但眼下qíng势,那挨千刀的天师又摆明了不会善罢甘休。而且什么三日之约,根本就是全无头绪!
只能gān着急的瑶光气得直跺脚,却无论如何也想不出一个万全之策。
公雅与坤仪虽然比瑶光反应平静许多,但心中煎熬亦是不言而喻。
唯有景天,好整以暇看着自大央派赶来一行人,眼中已是胜券在握的自信笑意。
看到此处,上官敬有些不解的开口说道,“这公雅掌门明明知道那景天天师的真面目,为何却不点破,而是任凭那人将他们几人bī得如此?”
听到上官敬发问,御紫炎微微侧首。叹息一声,唇边扬起一抹浅淡笑意,紫衣的少年语气中全是看破一切的通透与豁然,“若是将事qíng挑明,便意味着将暝与景天势必要在此决一死战。而将暝此刻实力尚不及景天,因而为了保全将暝,公雅等人才不得三箴其口,被景天一句问话bī迫至此。”
“可是,看那三位长辈似乎十分疼爱将暝,为何却不帮他御敌?”
虽然不是十分清楚为何御紫炎如此确信一旦真相大白将暝与景天便要殊死一搏。他甚至不清楚所谓的“真相”到底为何,但上官敬却没有丝毫怀疑御紫炎所言之真实xing。
“‘快意恩仇’,一切恩怨都需自行了断,此乃大央派风气传统。”
御紫炎耐心为上官敬解释着,“况且,一旦公雅等人出手帮助将暝对敌,这一场战役便不再只是个人之间的恩怨qíng仇,而是变为了两派之间的jiāo锋。如此一来,不知要牵扯进多少人。甚至有可能……会演变成为整个人修一脉的混战。”
并非夸大其词,联系景天先前所作种种,御紫炎完全有理由相信,这个心机深沉的男人拥有的野心绝非仅止于一两个宝物这么简单。包括他初次出现在他们视线范围内时隐姓埋名潜入宏宇派,及至今日公雅等人到来前利用毫无心机的幻瑛一句句话、一步步设下陷阱诋毁将暝乃至公雅等人名声,到不久前,暗指整个大央派有失公允,徇私舞弊。
一切的一切,循序渐进将五大门派之一的大央派引入窘境。
他们如今可见,是景天设计针对大央派。那么在他们未知的过往中,景天还会对付些什么人、设计着那些门派,则是个不解之谜。
虽然御紫炎并未说出后面种种想法与推测,但上官敬到底是在朝为官多年的栋梁之才。虽然如今记忆全失,但对于yīn谋权术的敏锐jīng明却未曾丧失。因而竟御紫炎稍一点拨,他已是想通了其中关节,眉峰,也深深蹙起,“那么,将暝便当真会在形势所bī之下,手刃幻瑛么?”
上官敬明显带着几分不郁的话语使得御紫炎眉梢轻挑,却在下一刻似是想到了什么似的蓦地回头。
果不其然看到爱人难看脸色,御紫炎轻叹一声,放柔了声音对爱人说道,“天,莫要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