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知景天出身水芜派,修习的是巫灵诀,日积月累,随随便便一句话已是能够轻易对他人施下无从抗拒的诅咒。
若是平日里,幻瑛本就是天地灵shòu、不在五行之中,景天咒术根本与他无忧。然而彼时幻瑛身陨,神魂裂散,早已无法与景天咒术相抗。
一时之间,眼见景天咒术便要追随幻瑛生生世世、永不退散。
就在这时,一道怒气冲冲声音响起,【大胆景天!敢伤我义弟,我叫你不得好死!】
来者正是匆匆赶到的蝶神玄舞。而与他同来的,自然毫无悬念乃其爱人,已成龙神的敖瀚。
早已知晓景天与二人之间恩怨的玄舞见义弟殒命,不由得气红了眼。而敖瀚与幻瑛有师徒之谊,与将暝后来亦是jiāoqíng匪浅,因此对景天之举自也没有半点容人之意。
【天师为免太过不知qíng识趣。坏人因缘,孽业何止千万?】
虽是晚了一步不曾救得幻瑛、将暝,但景天诅咒之言他们不曾错过。
千年来亲眼得见幻瑛对将暝一片真心从未改变,而今哪容得杀害瑛、暝之人再放下如此不近人qíng诅咒?然而咒术已成,若想改变,非除去下咒之人而别无他法。
敖瀚飞升先于瑛、暝二人,且神龙本就万分尊贵、实力不凡,因而要除去一个刚刚飞升的天师自是轻而易举。况且这天师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只因一己私念,生出诸多事端,可谓兴风作làng、栽赃嫁祸、颠倒黑白,无所不用其极。便是杀了也无甚可惜,更不会有违天道。
因而敖瀚与玄舞甚至不经商议便毫不留qíng将景天当场诛杀。
但,景天到底也算是闯过神界、顺利飞升的神人,即便被人收割了xing命,又岂会如此轻易坐以待毙?
动用巫灵诀秘法,景天竟是gān脆舍弃ròu身,驱使着自己灵魂直奔冥界轮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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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耳畔喧嚣声渐渐散去,万年前一切走马灯般回转完毕。
须臾片刻,恍若隔世。
一时间,御天行只觉得眼前变得有些模糊。
说不清是为了什么,只觉得心底酸酸涩涩的感觉隐隐约约,丝丝缕缕的传来。
其实,万年前的将暝,对他口中“顽劣不驯”的幻狐,早在心底刻下不可磨灭的烙印吧?只是以为自己没有qíng的将暝,一直不曾想过,自己对那幻狐的照拂承诺,根本都是出自本心。而那“本心”,正是因为有qíng。
万年前二人生死相随的一刻仍然恍若就在眼前。将暝的心qíng,也由御天行灵魂深处渐渐苏醒。然而,感慨归感慨,于御天行,万年前的一切便是再如何触动他心,却仍然是属于将暝与幻瑛的过去。
而自始至终,一直萦绕在御天行心头不曾淡去半分的,却是今生与自己相遇、相知、直至最后相爱的那个人儿。那个看似淡然独立,实则在某些事qíng上却偏偏有些执拗、内里亦是十分柔软、渴望被好好呵护的人儿,让他怎么也无法放开手去。
想到爱人,御天行心中又是一痛。看向眼前之人的目光,也复杂了几分。
双拳握紧几分,御天行薄唇紧抿。脑中,却是浮现出三个字——“附灵术”
一切谜团总算水落石出,一切真相,在御天行异能之下,无所遁形。
当年幻瑛在神界险些魂飞魄散,危难之时将暝启动往生鉴,保住了他的七魄,却未能收住余下三魂。而混乱之中,三魂分散,无法凝聚,就这么堕入轮回。
最后将暝也力竭无以为继,被景天一记重击,打得神魂震dàng,虽然不致魂飞魄散,但也再无力凝聚神体。加上幻瑛三魂堕入轮回,将暝便也义无反顾舍弃神位,追随幻瑛重入轮回。
而之后的事,当年将暝并不知晓,如今,从眼前人儿身上,御天行异能所致,却使他看得一清二楚。
一切的yīn错阳差,始于当年将暝、幻瑛双双殒命之后,龙王敖瀚与爱人玄舞便由shòu神宫赶来。
景天不敌,被敖瀚、玄舞诛杀,ròu身再难恢复不止,神魂也受到极大震dàng、残缺不全。
那景天竟是当机立断,毫不留恋的决定舍弃ròu身直奔轮回,只为使出本派秘法“附灵术”,竟是就这么与幻瑛三魂融合在一处!
怎得如今才叫他看清事实?御天行在心底沉沉自问。
若是能够选择,宁愿相信眼前所见一切皆是虚假幻象,也不愿接受事实。但,异能所参,并非未来,而是过往,再不会有任何意外差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