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紫炎点点头,站起身。
“炎儿现在便要动身么?”白尘见御紫炎动作,开口问道。
“是,师傅。”御紫炎躬身一礼道,“还请师傅包涵紫炎行事莽撞,只是此事宜早不宜迟。待此事一了,徒儿再来寻师傅。”
“无妨无妨。”白尘笑得写意,“近日我会暂住于山庄,等待炎儿归来。”
“紫炎定会尽早赶回。”
“万事小心。”白尘再次嘱咐道,并从衣袖中取出一片玉符,“若是有何危险,便捏碎这玉符,为师便会立时感知,赶到你所在之处。”
“多谢师傅。”御紫炎双手接过白尘jiāo与他的玉符,小心收起,随后对众人说了一声,“诸位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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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着萧逸仁画下的地图,御紫炎不过半日便来到了千月宫所在的山谷之外。
“若是没有逸仁的地图,我怕是十年也难找到进入山谷的通路。难怪千月宫多少年来都不曾被人发现。”御紫炎站在一处极其隐蔽的dòng口前,不禁感叹道。
拨开层层覆盖的藤蔓枯糙,面前一块一人多高的岩石挡在眼前。
依照萧逸仁所言,御紫炎沿着岩石脚下摸索一阵,触到一块并不明显的突起,略微用力一压,突起下陷,眼前的巨石竟然移动起来,一个只容一人通过的dòng口便出现在御紫炎眼前。
御紫炎走进dòng口,又回过身将藤蔓枯糙摆放回原样。待御紫炎的身影消失在dòng口,又是一阵响动,巨石回到原处。由外界看来,这里不过只是毫无特别之处的山之一隅。
巨石移回原处之后,御紫炎由怀中掏出一颗婴儿拳头大小的夜明珠,幽暗蜿蜒的通道立时被柔和的荧光照亮一片。
“看来要横穿山腹才能进到山谷之中了。”
御紫炎自言自语的声音在并不宽阔的山中隧道回响。
沿着隧道又走了约莫一个时辰,依然不见尽头。御紫炎蓦地想起一年前在仲夜祭那晚,同样也是在秘道之中走了许久。只是那时丝毫不觉时间漫长,是因为那个男人在他身边吗?——御紫炎莫名的想起远在大央的御天行。
“习惯——已经习惯了么?”御紫炎喃喃自语着,“父皇也是如此习惯了我的存在了么?”
所以才以为爱上了自己吗?
御紫炎看向一眼望不到尽头的不见天日的前方,所以才说,不懂qíng爱之人最是容易迷失在温柔的陷阱之中。世人固然皆是希望有人温柔善待自己。只是,那温柔却并非总是别有深意。若是自作多qíng会错了意,便不得怨尤“落花有qíng,流水无意”。
“曾几何时,夜禹桥便是如此不厌其烦的劝服自己的么?”御紫炎冷冷的声音听不出一丝qíng绪,“太傻。”
隐隐约约残留着一点模糊的记忆。如此不断说服自己的夜禹桥,却只是一味徒劳的压抑着自己心底的怨尤。
做些无用功——明明是夜禹桥将幻想与现实混为一谈,别人给一点温柔,便轻易陷进去,本就属自作多qíng,本就没有任何理由怨懑。
希望被温柔对待呵——御紫炎那一次并未对御天行提起,夜禹桥的心底其实是较常人加倍渴爱的吧——隐隐的,御紫炎心中浮现一抹印象。
“似乎想起了些什么,又似乎脑中一片空白。”御紫炎揉了揉额角,姣好的眉微微蹙起。
头很痛,很痛——御紫炎揉着额角的手指逐渐加大力度,最终双手抱额,有些脱力的靠向隧道一侧,手中的夜明珠也落到地上,滚出一段距离,停在不远不近的前方。御紫炎的身边瞬间变得黝黑一片。
没有声音,没有光亮,没有一丝暖意,隧道上方滴下冰凉的水滴,刚好落在御紫炎柔嫩的小脸上,顺着光滑的脸庞一路滚下,顺着细腻的颈间肌`肤消失在层层叠叠的丝质衣料之间。
“我是御紫炎,我已不再是夜禹桥——”御紫炎口中不断重复着这句似乎理所当然的话。
黑暗的空间勾起了深深埋藏在御紫炎心底属于前世最脆弱的胆怯——没错,夜禹桥最怕黑,最怕这伸手不见五指、找不到依靠的感觉。
然而那恐惧是属于夜禹桥的,而非他御紫炎!他不再是那个战战兢兢努力做个好孩子的小男孩,他不再是那个明明胆小怯懦却要勉qiáng表现出坚qiáng独立的男孩,他更不再是那个明明怕黑、怕独自一人入睡却要坚持高中一毕业便离家独立的少年,他不再是,不再是那个总故作大方豁达却是在心中百感纠结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