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不可以。”
这一回,御紫炎面无表qíng冷冷说道。
其实月天此刻亲密的动作,御紫炎并非真的讨厌,却仍是莫名的想要去闪躲——或许正因为是月天,正因为月天与父皇有太多相似之处,正因为他早已拒绝了父皇的亲近,所以,更加无法容许月天的过分亲近。
月天便是月天,并非自己用来寄托思念的替代品——
“为何难过?”
御天行见眼前少年眼中划过一丝落寞,心中蓦地一痛。不去计较方才少年的冷漠,开口问道。
御紫炎身子微微一僵——自己竟不自觉的流露出心底思绪了么?还是一时大意了啊。过去即便是在父皇面前都未曾流露出对于“宠爱”的渴望,而只是扮演着一个温柔和善、细心照护旁人的角色。
父皇总说他温润如水,又岂知他不过是照着前世的模样,扮演着顺应旁人期待的角色。长子,优等生,好孩子……努力忽略心底一直不停呐喊渴望宠爱的声音,只为不想一次又一次因为得不到而尝到失望的滋味。直到有一天——
“——”
一双紫瞳注视着眼前人。跳过脑中空白的一段记忆,御紫炎端详着眼前人,思绪再一次飘远。
十年的时间,心中总对那位帝王存着一份芥蒂,或许从心底一直认为那位帝王是无法真正对自己付出纯粹的关爱的罢?或许从心底一直认为那位帝王对自己的特别对待,不过是因为自己的命格对他始终成谜。或许,从心底,他御紫炎自初见时便从未真正相信过那位帝王对自己能付出多少爱。
收回思绪,视线重新在眼前人的脸上找到落点,御紫炎的心底闪过一丝迷茫——那么月天又如何呢?
二人明明如此神似,为何心中的隔阂感却好似不再?自初见御天行时,心底便一直隐隐盘桓着的不安与疏离感,也不曾出现过。
是因月天的面容不似那人一般完美俊逸么?是因月天不似那人一般可参透人生命运么?是因月天最初亲近自己的目的并非出于好奇么?
少年的眼中满满映着自己的倒影——对于这一认知,御天行心中再次被一份莫名的满足感填满。
注意到眼前人唇边的一抹浅淡笑意,御紫炎心底竟是莫名划过一抹罪恶感——他这是怎么了?为何总是无端将月天与父皇放在一处比较?
“不要难过,我,不喜。”
注意到御紫炎眼中异色,御天行沉声缓缓说道。
“你不喜之事何其多,难道事事都要遂了你的意不成?”
御紫炎浅笑着说着,再次掩住心底qíng绪,只是,眼中,多了几分灵气。
是了,这才是他惯用的语气,并非谦逊的,而是带着点叛逆,带着点倔qiáng,甚至,带着点蛮不讲理——那是十四岁的夜禹桥,十岁的御紫炎……
“其他事,我从未在意。如今,只因是你。”
忽见小人儿面部表qíng活跃了些,御天行不仅不曾因为眼前少年叛逆的言语感到恼火,反而满眼宠溺的说道。
“为何?”
两个字脱口而出,御紫炎不知自己此时心底涌动的好奇到底为何。
“嗯?”
“为何对我如此好?我们不过算半个陌生人不是么?”
“告诉我你的名,我便回答你。”御天行挑眉问道。易容过后稍嫌平凡的脸上,添了几抹狡黠之色。
“你是在跟我讨价还价么?”御紫炎同样挑眉。
御天行同样挑眉,“怎么?我没有这个资格么?”
“呃——”
一句话将御紫炎问住,转而粲然一笑,“呵,说的也是呢,你堂堂千月宫宫主,我不过一无名小辈,怎会没有资格?”
“莫要妄自菲薄。”
对于少年有些自嘲的笑颜,御天行不自觉皱起了眉。
“我不过是讲出实qíng罢了。”
“在我眼中,你从来不是无足轻重。”
宣誓一般的言语,御紫炎心底无端一热。
曾几何时,自己是多么希望成为某一个人“最重要”之存在,可惜,这个愿望,从来不曾得以实现。
“天可曾听过一句话——‘忧伤过忘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