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澜自然而然的窝在慕华峰怀里,惬意的表qíng仿佛那怀抱便是他一生的归宿与立命之所。
御紫炎心中莫名想起御天行曾经说过的一段话——
“父皇不bī你,只是希望炎儿记得,无论何时,无论发生何事,亦无论炎儿走到何处,有父皇之处,便是炎儿可以安心停驻之处。”
当初,他不曾将这句话真的放进心里,只因他不信这世上何处是他真正可以安心停驻之处。
此时,在外奔波了三、四年,御紫炎的心乏了、倦了、想要停下来歇歇了,只可惜,当年许给他一处安心立命之所的人,如今已不再记得当初誓言了。
不禁在心中苦笑一声——失去了才知可惜么?如今的自己,心中当真无qíng无爱么?若是无爱,心中这般软弱又是为何?累了、倦了,处处无家处处家便好了,哪里需要寻得什么安心立命之所?
“曼珠——”
再次在心中呼唤着三、四年来在心中呼唤了无数次的名字,却依旧没有回音。
有几回,御紫炎甚至以为曼珠已经不在他体内,而他的qíng爱之心,或许也已回来。
然而,每每想起御天行,御紫炎心中却只是闷闷的,那种悸动,总未到来,令御紫炎心知,他便是想爱,也无力去爱。隐隐的牵挂,如何能回报那男人的深qíng?
再次想起几年前在临风时的种种,心中郁结更胜——
“父皇”?“月天”?于他,那人到底是谁?他欺瞒了“父皇”;“月天”欺瞒了他,为何与那男人总是如此这般牵扯不清?为何……那男人不能只是给他一份简单的“父爱”?
如此,至少也是一种爱,而他,也可还给那男人一份qíng——他给得起的qíng,“孺慕之qíng”
是他太过贪心么?不敢去相信,不愿去面对,一味选择逃避、选择远离。如今在外漂泊倦了、累了,却又想寻回已然失去的宠——错过的便永远找不回——难道不是早知这道理么?
“紫幽?”
注意到御紫炎的沉默,慕华峰唤道。
“何事?”
御紫炎勉qiáng压抑心中百转千回,抿了口茶,若无其事的问道。
“该是我问你何事吧?”慕华峰莫名,“为何如此沉默?”
“嗯——”
御紫炎歪头状似思考,“在想差不多又该推出新的衣衫样式了。”
“原来小美人儿在大央还有这么一间绸缎庄,不错,不错啊——”
御紫炎话音未落,大堂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依旧带着三分邪律、七分慵懒。
听到那个许久不曾听过的称呼,御紫炎唇角微微翘起——当日虽与魑裟邪相处时日不多,却是有几分喜欢魑裟邪的顽皮直慡。
那日御紫炎被月非医下了嗜心蛊引发剧毒,也是魑裟邪相赠赤朱果,并扬言捉拿月非医。结果这三年魑裟邪当真一直四处翻找月非医行踪,二人飞鸿传书,不曾断了联系。一来二往,二人就成了意趣相投的朋友。
“你是何时来的大央?倒是知道我正巧在此了?”
御紫炎话中含着笑意,使得众人一番好奇——是何人的到来,竟能令御紫炎如此愉悦。
魑裟邪倒也不曾客气,仿佛到了自家一般,也不等人让,随手挑了门帘进了内室。
魑裟邪依旧一袭殷红单衫松松垮垮挂在身上。胸前一朵妖艳无比的彼岸花之中银光闪闪一个“魑”字龙飞凤舞、肆意潇洒。
“你倒是从不懂‘客气’二字如何写。”
丢给魑裟邪一盏茶杯,御紫炎没好气的说道。
“彼此彼此。”
稳稳接住茶杯,魑裟邪翘腿捡了御紫炎身旁一张椅子坐下,环视一周,啧啧称赞道,“来找小美人儿果然对极!你身边也尽是些大小美人儿啊!”
“少来!你的那点嗜好我还不知?收起你那副色相。讲正事!”
御紫炎随着魑裟邪放`làng不羁的气氛,言语之间也粗鲁了许多,少了几分平日里的淡然谦和。
头一遭见御紫炎如此言行,一旁的慕华峰、镜澜以及霜月全都愣在当场。唯有霜洁一副见怪不怪模样。
将几人反应尽收眼底,魑裟邪对一对双生姊妹其中之一倒是多看了几眼——不似平日里见多了的少女,正如御紫炎所说,此女早过了他“喜好”的年纪,只是此女身上有着一份与众不同的气质,深深的吸引着魑裟邪。莫名的,魑裟邪总觉此女并非表面看来恬静温柔,而是隐隐透着一股别样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