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回几年长_作者:梦窝(541)

  “……”

  看着四下环顾寂静无声、久无人迹的宅子,御紫炎心中不禁涌上几分凄凉之感,飘忽的话音辩不出是惋惜抑或别的其他qíng绪,“天,看来我们是从梦境之中出来了。”

  “嗯。”

  与御紫炎一样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御天行悠悠应了一声,便不再言语。

  “——”

  二人就如此静默站立在宅院门口,看着院中被皑皑白雪覆盖着的一切。空无一物的雪白、一尘不染的雪白,仿佛抹去了此间宅院所有的喜怒哀乐,仿佛没有一样东西,可以证明宅院中曾有过一只不谙世事、率真自负的幻狐,以及一个冰山一般不喜言笑的男人。

  明明上一刻还是那样吵闹,此时却又没有了半点声息。眼前仿佛依然晃动着一人一狐的身影,仔细再瞧去,却又只剩一片雪白……

  一切,都与万年前一般无二,但却又早已物是人非。

  抬头看看天色,似乎与方才入梦前并无二致,艳阳高照,毫不吝啬为风雪中的山峰送来些微暖意。只是不知这日头,依旧是同一天的日头,抑或岁月流失不自知。

  都说huáng梁一梦短,只叹短长空思量。

  深吸一口气,御紫炎挥去心中莫名的低迷qíng绪,展颜侧首对御天行说道,“天,我们在最关键的时刻醒来,不知幻瑛最后是如何令将暝答应结契认主之事的。我可是好奇得紧呢。”

  知道自己心爱的人儿故作轻快语气,是想要驱逐心底不明来历的淡淡忧愁,也知道御紫炎好奇心真正的根源所在,御天行也收敛了心思对御紫炎报以温柔一笑,“或许只是‘软磨硬泡’四字真经。雪一之言证明,最后幻瑛定是如愿以偿,得到了将暝的认同。他,不会是孤单一人的。况且依我看,那将暝固然为人冷清,却并非真的没有人间的七qíng六yù。”

  “但天你之前不是也曾说过,那无极仙人提到,将暝天生奇异体质,付出的代价便是世间感qíng?”

  御紫炎看着御天行,紫瞳之中隐隐含着几分期许,“平心而论,我并不希望将暝当真无qíng。抛开其他一切不谈,无qíng的感觉,太过空dòng,根本不似想象中,可以心如止水。”

  说起此事,世间怕是没有人比他更加清楚。

  古人云“自古无qíng空余恨”,但又说“无qíng更比多qíng累”。

  亲身经历过后,御紫炎愈发相信这世上,没有人能够真正无qíng无感依旧可以从容淡然处之。无qíng更比多qíng累,此话当真是至理名言。如同杯中水明明已满将溢,却寻不到一个出口。长此以往,终有一日杯将无法负荷,杯毁、水散。

  如此可怖的qíng形御紫炎不想再尝试第二次,更加不愿看到任何人重蹈覆辙。更何况,将暝极有可能是天的前世,他如何能忍下心肠、冷眼旁观将暝心中一片冰寒?

  知道御紫炎心中隐痛缘由,御天行心中暖意融融,只为爱人如此一心为自己着想,便连自己的前世,都一同爱屋及乌。

  但爱人思虑过度却不是他所乐见,因而御天行开口说道,“炎儿也不必太过感伤。我相信将暝日后定会有所改变。否则如今的我也不会是这般模样。”

  “嗯,天说得有理。”

  御天行的话显然起到了应有作用,御紫炎心中郁结稍解,转而笑道,“就不知有了感qíng的将暝与幻瑛又会如何相处?希望我们见证到那一刻的一日不要来得太迟。”

  “炎儿也不必心急。莫非炎儿忘记了你自己说过的话——‘石崩析,海枯无继,星月东沉日升西,yīn阳隔,生死也相聚’。有了这般生死相随的羁绊,他们又如何会错过?”

  御紫炎闻言轻笑一声,“那是我依着前人诗句杜撰,天不去记那原作,提我这平仄不通的打油诗做什么?”

  “即便平仄不通,却是炎儿最真实心qíng写照,那么,只言片语与我亦有如旷世珍言。”

  御天行伸手轻抚御紫炎脸庞,毫不掩饰当初听到那一番话时心中的震撼之qíng。

  俊逸无瑕的容颜上浮现出一抹怀念色彩,仿佛又忆及当时qíng景,忽的感叹一声,“原作如何与我无关,天地惊变是真实、抑或夸张我也全无实感。唯有炎儿一席话,仿佛令我恍然有种错觉,我们就处在日月颠倒、yīn阳错乱之时,但,冲破一切只为永不分离、相聚终老的决心,决不会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