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如此说来,无论前后,都只因炎儿懒惰,不愿多费心神了?”
御天行挑眉问道。每每如此夸赞炎儿,这人儿总能找些各式各样的理由推脱。若是对其不了解的人,或许都会当他虚伪推托。但御天行却是心知肚明,这人儿说的每一字、每一句皆是发自肺腑,没有半点沽名钓誉之嫌。
“呵呵,天怎么想,便怎么是吧。我没有什么可说的了。”
“怎能没有什么可说?炎儿再多讲些,我想听。”
鲜少机会听御紫炎提及前尘往事,虽然之前已经因为心意相通了解到这一些,但此刻听爱人亲口讲述,又是另一种感触,是以御天行此刻也听得格外认真仔细,如今又岂能轻易放过大好的机会。
二人且行且言,脚下并未放慢前进速度,依旧沿着回廊行走——他们走在半途中便已经发现,宅院之中的面积似乎较之他们之前在门外看上去的还要大上许多。
“这莫非也是某种阵法作用?”
御紫炎忽的说了一句。
“不无可能。”
御天行应了一句,心中却是惦记着方才引起的话题,再次催促提醒道,“炎儿前世过得如何?有怎样的童年?养父母又是如何的人?多讲些,我想听。”
“这些,天岂不是早已从我心中得知了的?”
御紫炎浅笑着侧首看向身旁满眼热切期盼的男人。
“自然是不同的。”
御天行未曾解释许多,但已足够御紫炎了解。不过末了御天行又似乎忆起某事,说了一句,“不过炎儿若是不愿回想那些,我便不听了。”
“天不必担心,那些旧事早已无法影响我的心qíng了。”
与眼前人相比,御紫炎觉得前尘过往、种种人事物全都变得不再重要、如过眼烟云飘过即逝。
“如此我便放心了。”
得了御紫炎回答,御天行舒展眉峰,再次催促道,“如此,炎儿便快些回答我先前的那些问题吧。”
“呵,好吧。既然天如此好奇想要听故事,我便说与你听。”
前世种种,说成“故事”,意味着眼前人儿当真已经全部放下。对于这一认知,御天行满意的露出一丝笑意——他不曾言明,但炎儿幼年时常常显现出的那般淡淡疏离之感令御天行即便如今依旧偶有担心,担心曾经的过往仍横亘在这人儿心中,阻碍其安心现世的抉择。
其实说是抉择与有失恰当——从最初,这便是一个并不公平的选择。转世重生,却带着前世记忆,这一切都不是炎儿出于本心的自愿。
除了许愿做个无qíng杀手,他的炎儿当初在阎府可是没有对阎君提出第二个要求。这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对过去没有一丝挂念,对未来也没有半点期冀。
或许当真如炎儿所说,是淡漠xing子使然。但他同样知道,在那淡漠xing子深处,其实包裹的是一颗不喜寂寥的心。如此的矛盾,却又好像本该如此。
便是这般的一个人儿,深深的攫住了他的心,令他想要付出全部爱宠,扫尽那人儿全部顾虑,令其能够恣意人生、开怀生活。也侵入那人儿的淡漠外表,占据其中全部的柔软敏感。
并非御天行太过英雄气短、儿女qíng长,也并非他瞻前顾后、患得患失,只是太过心疼爱人过往,也因此更加担心有朝一日这人儿又会重拾那淡淡疏离的隔膜离他远去。
只因太过重要,于是不容有半点闪失。小心翼翼的呵护握在手中的爱与幸福感触,这是遇到御紫炎之前御天行连想象都从未想到的问题。
知晓御天行心中担忧,御紫炎并未觉得可笑或是赘余,心中腾起的,是满溢的感动也暖意。
此刻,他觉得自己完全能够理解幻瑛为何甘愿舍弃自由之身,甚至是十分期冀将暝成为他的主人——心底总是挥之不去的孤单寂寞之感,并非三言两语可以抹平,也并非简单的朝夕相处便能冲淡。
无论是幻瑛,抑或是他,需要的是一种qiáng烈的羁绊,qiáng烈到无人可以拆散,使“在一起”这回事成为理所当然的一种羁绊。
于幻瑛,那羁绊便是与将暝的主从关系;而于他御紫炎,前世尘缘、父子亲缘,还有,天对他倾尽所有、也渴望所有的深刻眷恋,一切的一切jiāo糅融合,成为足以令御紫炎去相信的qíng意。
莫非,被这般索取要求着,他才反而觉得比较安心?御紫炎蓦的想到,抿唇一笑——如此又有何不可呢?前世夜禹桥曾尝试追逐过,却似乎失败了。今生,就让他宠一宠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