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霜吞吞吐吐说了一段话,御紫炎还未表态,意想不到的事qíng却当着所有人的面前发生了。
只见先前一直沉默不语、连表qíng都未曾变化过的雪豹傲云,忽然来到御紫炎面前,一撩衣襟,单膝跪倒,垂下头颅,冷例声音没有一丝起伏,却带着某种难辩的意味,“阁下救我脱困,助我清理千雪山叛逆,从此以后,千雪山主之位便为阁下囊中之物。”
“啊?!”
傲云毫无预兆的一番话令御紫炎不由得失声吐出一字,旋即又顿悟自己失态,忙收敛颜色,闭上了下意识张开的嘴,但目光依旧有些茫然不清,显是还未完全消化傲云言下之意。
御天行看到身边紫衣人儿竟在人前露出这般迷茫懵懂模样,流金黑眸中光彩不禁深了几分,霸在爱人腰间的手也微微使力,终于成功将依然有些呆愣不知所措的人儿唤回。
御紫炎身子微僵,回眸瞪了一眼在他腰间作祟的手的主人,不过也托那只手的福,他总算不必继续在人前露出呆愣qíng态。
仔细咂摸消化一回傲云之言,御紫炎终于明白了他这是要将千雪山主的位子让给自己,不由得有些哭笑不得,转头看向依旧跪在雪地里的傲云,明明满身láng狈,脸上却偏偏是坚毅不移的铮铮傲颜。
这样一个妖修,为何要对他卑躬屈膝、主动让位?
因为他是幻瑛转世?但傲云对幻瑛应当抱有一些敌意,至少并无太多好感才对。
而且,即便傲云想要将千雪山主位子让出,似乎也更可能是让给作为将暝转世的天,而非他不是吗?
思及此,御紫炎刚刚有些清明的目光再次转为迷茫,满是不解的语气问向傲云,“先生这是何意?紫炎不过小小一介人修,论修为、论资历、论见识……无论是论什么,都没有资格当得起先生这一跪,更加当不起千雪山主这位子。”
见傲云不为所动,御紫炎眨眨眼睛又向前迈出一步,却因为某个跟着他一起移动、且依旧将手放在他腰间的男人而未能得以弯腰搀扶傲云。
不过,话是可以说出的,“先生本就中毒在身,此时又受了许多伤,至少也请站起来再说吧。”
“请阁下接任千雪山之位。”
傲云纹丝不动依旧跪在原处,重复着先前的话。
“……”
御紫炎看着面前一副毕恭毕敬模样,浑身却是散发着“生人勿近”气息的傲云,紫瞳中蓦地闪过一抹亮光,唇角微扬,下颚微抬说道,“我就是不愿接任,阁下又能如何?”
听到御紫炎竟然说出这样一句话,凌霜、清寒除些惊掉了下巴,堪堪稳住身形没有在族人们面前做出什么有失颜面的举动。
其他在场的雪狐族人们同样对御紫炎的回绝之言表现出十成十的惊讶意外。就连小凝也张大了狐狸嘴巴,一双乌黑的眼珠此刻瞪得更加溜圆。
众人皆惊,却唯有一人显得从容不迫,仿佛那紫衣人儿的反应早在他预料之中。此人,正是御天行。
玄衣的男人心中暗笑——旁人不知,他却是清楚了解、透彻明白,他的爱人,他的炎儿,若是偏执固扭起来,可是无人能敌呢。若非如此,哪有人转世投胎时许愿要做无爱杀手,只因前世被一个男人欺骗了感qíng。
感知到身边男人的心中所想,御紫炎向他投去佯怒一瞥——什么叫做“只因前世被一个男人欺骗了感qíng”?夜禹桥当时很受伤的好不好?!
收到了爱人无声指控质问,御天行qiáng忍着笑意身子微颤。
撇撇嘴,御紫炎不与某人一般计较,只不过,从他微扬的嘴角,御天行知道,如今再提起林健其人其事,他的炎儿已经完全没有了半点感觉。
前尘事断终了,今生qíng无穷尽。
如此,甚好。
这厢父子qíng人“眉目传qíng”,那厢傲云终是被御紫炎一席话说得抬起头露出迷茫不解神色。
御紫炎不去理睬身后怕是已经憋笑憋到内伤的男人,收回视线瞧向满脸愣怔的傲云,心中很有些“一雪前耻”的快感——谁让方才傲云突然说什么要让出千雪山主的位子给他,害他像个不曾见过世面的人突然瞧见一座金屋银屋般痴傻在当场。
“怎么?雪豹族长未曾听清紫炎方才所言么?紫炎说,不会做那千雪山主的位子。阁下若是不愿要那位子,相信有许多抢着要坐,不缺紫炎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