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大漠中心,一片无形障壁掩映这下,却出人意料有大大小小的上百架账篷撑在其中。
之间居中最大的一顶帐篷中,正烟雾缭绕,满是丹药气息。
地面上一个纹样复杂的圆形大阵不时散发出赤金光芒,但如果仔细分辨便会发现,在那一片赤金光芒中间还会间或出现一两条乌黑细纹。虽然那细纹很快便会消失不见,但却已足够令那原本显得十分高贵神圣的赤金光芒染上一丝诡异色彩。
就在那大阵中心,盘坐一人,白袍在身,衣襟袖口上绣着古朴纹样,正是先前屡屡与御天行、御紫炎等人遭遇、又被魑裟邪所伤的天师。
“天师近日身子感觉如何?”
此时,一个压抑着辨不清男女的声音响起,但令人惊异的是,帐篷之中依然只有天师一人身影。
“尚可。”
有些虚弱沙哑的声音吐出二字,可见天师伤重仍未痊愈,“阁下不在临风坐镇,特意灵魂出窍来此,所为何事?”
“天师派遣去跟踪那名魔修的弟子失去了联系。我又感应到凝吟峰上发生异动,帮此特来告知天师。”
“异动?”
天师疑惑出声。
那声音说道,“不错。天师在此闭疗养对外界之事自是不知。凝吟峰上近日鬼门大开,且天空中光芒四起、天地震动,不知发生了何事。”
“嗯?”
天师闻言身子微微动了一下,却又似乎忌惮着什么终究没有起身,依旧不曾从阵中离开,只是继续说道,“那么阁下打算如何?”
“不如何。静观其变而已。”
声音中透出的一丝不屑极难察觉。天师也未曾在意。
轻咳两声,天师重新看向前方虚空之处,沉声问道,“阁下先前出手相助,本天师十分感谢。然而阁下迟迟不露出真面目,又不告知真正目的,到底意yù何为?”
“呵呵呵。”
那声音低笑不已,似是带着一丝嘲讽与不屑,一字一句缓缓说道,“天师这是对我有所忌惮,有所猜测,还是怪我不经通报便擅闯天师住处?”
“我——”
天师被那声音说得一时气节,却想了想终究未能将指责之言说出口。
深吸一口气,天师显得有些苍白的脸愈发多了几分颓然之色,沉声说道,“本天师并非此意。”
“如此最好。”
那声音理所当然说了一句,天师又是瞠目呲牙,费了好大一番气力才将心头怒火qiáng压了下去。
然而对于天师的努力隐忍,那声音主人却好似全不在意,“天师也不必对我诸多防范。我心中所想,与天师宏愿绝无冲突,并且还有可能是殊途同归。试想我若有心对你不利,当初又何必费神费力救你呢?”
“……”
一句话说得天师沉默不语。不可否认,当初若非此人元神出窍、偷袭那名妖冶魔修,恐怕他即便不致魂飞魄散,至少也会损失大半修为,绝非如今这般结果可比。
思及此,天师心中怨气也便稍稍散了几分。到底心境修为不低,很快他便想通了各种利害关系——此人虽然xingqíng高傲、每每言行举止令人恼火,然而不可否认,其实力之高,不容人小觑。
对于这种深藏不露、身份成谜之人,拉拢绝对大大qiáng于为敌。
似乎早就预料到天师最后会选择不与他jiāo恶,声音主人继续说道,“今日我来,还有一事要对天师讲明。”
“何事?”
理清利害关系的天师,又恢复了平日里超尘脱俗模样。若非那脸颊上不正常的惨白颜色,无人会认为他此时正身负重伤,并且还修炼着某种禁忌巫蛊之术。
那声音主人听到天师顺着他的话相问,也不再绕圈子,直接说道,“天师以人炼蛊王,虽然可以加速伤愈速度、甚至伤愈后功力可以大增,但此道到底有违天理道义,日后天师到了渡劫飞升之时,怕是难以过关啊。”
一句话令得天师刚刚恢复的脸色重新崩毁,几近扭曲的脸孔猛的扬起,整个身子前倾快要越过阵法边界,天师近乎低吼着问道,“你从何处得知此事的?!”
声音轻叹,“天师又何须如此糙木皆兵、激动至斯?当心走火入魔,反被蛊虫所嗜。”
此言显然提醒了qíng绪激动的天师,蓦地一惊,他重新坐回原处,手中加速打出几个结印,少顷,原本赤金光芒中浮现出的乌青细纹又慢慢消散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