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
门扉一声响,首先扑鼻而来的是淡淡檀香气息。此时日头已经落山,因此室内光线并不明亮。
水摩亮牵着水砂原的手毫不犹豫跨过门槛走入宗祠正殿。
原本这皇室宗祠除了祭典,非历代皇帝不可入内,然而这些规矩在水摩亮眼中哪里有何效用?水砂原亦是个眼高过于顶、志比天高之人,若非今生遇见了水摩亮,他怕就是夺权篡位的第一人,因而也是不会墨守陈规。
二人进得殿来,水砂原掏出火石点燃大殿四角八根婴儿手臂一般粗细的红烛,殿内顿时灯火通明。
大殿正中香案上供奉着的尚水历代祖先牌位整齐排放安好。然而其中却有一个例外,那便是先前水摩亮提及的、供奉巫神的牌位。
这供奉巫神的牌位陈列于尚水历代祖先牌位之上,巨大的牌位是用上好的千年沉香木雕刻而成,其上古朴花纹巧夺天工,便是连当今皇朝中御用木刻匠工也难出其右。
巫神牌位之前静静躺着一块长方形玉简,不带一点瑕疵的玉质看似并不起眼实则乃是价值连城的宝物。
水摩亮脚尖点地,身轻如燕飞起,取过那玉简又重新回到水砂原身边,脚下竟连一点尘埃都未掀起,可见其功夫出神入化。
水摩亮将玉简递到水砂原面前,“喏,就是这样一块玉牌,上面没有半个字,我也看不出一点门道来。你倒是来瞧瞧,可能找出其中蹊跷来。”
水砂原也不客气,伸手接过玉简,拿在眼前端详一阵,同样未看出其中有何特别之处,“确实只是一块普通玉简。”
“我说的不错罢?”
水砂原说了一句,手也搭在了玉简之上。
然而就在此时,神奇事qíng发生,二人脑海中突然出现了一连串信息——
“驯乎玄,浑行无穷正象天。yīn阳,以一阳乘一统,万物资行形。方州部家,三位疏成。曰陈其九九,以为数生,赞上群纲,乃综乎名。八十一首,岁事咸贞。
……”
【注:出自太玄经-玄首序】
“——”
水摩亮与水砂原同时由恍惚状态中回转,四目相对,半晌无言。
过了许久,水摩亮忽的出声说道,“方才到底发生了何事?”
水砂原眉峰微蹙摇头道,“不清楚。只是似乎由这玉简之中传入许多信息。什么‘太上说常清净经’,‘太上玄天妙经’,‘南斗经’,‘北斗经’,全是些闻所未闻的名称。”
“嗯。我自小在宫中孤陋寡闻也未可知。但你常年在外,走南闯北也见过不少,连你都未曾听过这些,这可是奇了。”
水摩亮若有所思说道。
水砂原闻言轻笑一声,蹙着的眉头稍稍抚平,“摩儿将我说得太好。我尚水虽然地域宽广,但奈何土地贫瘠、资源匮乏,比起四通八达的御寰确是差上许多。
莫说是御寰,便是其他三国,若论文化底蕴也是不知qiáng过我们多少。这也是为何近些年来,我一直亲近各国、学习他国文化。
然而即便我用心学习体悟,别国文化上千年的传承与积淀,依然有许多我无法参悟领略之处。也因而愈发令我觉得尚水底蕴根基太浅。只靠游牧为生实在不是长久之计。”
“嗯。”
水摩亮点头说道,“这也是你为何在我小时便叫我学习他国文化历史,教我‘以史为鉴可以知兴衰’的道理。我国虽然兵qiáng马壮,子民个个英勇善战,但若没有与之并举的智谋相配,充其量也只能算作有勇无谋的莽夫。就如我那整日只知喊打喊杀、巧取豪夺的父皇,不思进取,粮糙枯竭便只知以战争抢夺所需,从未想过长远发展。”
“摩儿说得不错,不枉我用心教导你十几年。”
听到水摩亮这一番话,水砂原眼中含笑点头说道。
原来因为尚水前任皇帝,也就是水摩亮父皇昏庸无道、穷兵黩武,对皇子们的教育根本全不上心。而水砂原因为与善呼洛的关系,因此自小就担起了教导水摩亮的责任。这叔侄二人也是自那时起便熟稔亲近了起来。
“呵。”
毕竟是水砂原一手带大,此时得了幺叔夸奖,水摩亮依然自然而然流露出一丝喜意,继续说道,“玉简中传来信息,除了这些奇奇怪怪的经文之外,还有一些关于祭祀天神、地袛、甚至人鬼之类的内容。这些到底都是什么呢?”